玄禦緩聲道:“是的,所以如果有幕後之人,他不想傷神虛宮的內門弟子,也不想讓兩宗的人結仇。如果今天你沒能洗清冤屈,一膳堂你肯定是開不下去了。但是因為有溫瓊在,神虛宮的人不會給你定罪,這事會因為宗門臉麵被壓下來。但是你肯定不能留在神虛宮了,他們會讓溫瓊帶你迴定坤宗。”杜衡感覺有些頭痛:“他針對我做什麽啊?難道是為了幻天珠嗎?把我趕出神虛宮,好在半道上對我下手搶走幻天珠?”神虛宮中人多眼雜,不好下手,所以要讓他離開嗎?玄禦沉吟了片刻:“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不希望你留在神虛宮,或者說,你的存在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安。”杜衡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有什麽好不安的?我才不安呢。我就是個廚子,怎麽著他們了?”玄禦親親杜衡的眉眼:“別想了,接下來我們見招拆招。一膳堂暫時關了吧,發生了這事,你心神不寧,其他修士近期內怕也不敢來這裏了。”杜衡也是這麽想的:“我上中學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件事,一個鎮子上有兩家早餐店,其中一家生意好,另一家生意不行。生意不好的那家就在一個早上往生意好的那家的麵粉裏麵投毒了,當時毒死了好多的學生。那段時間早餐店人人自危,爸媽再也不敢讓我吃外頭的早飯。作為一個廚子,我最怕的也是這種事情。我不害人,人卻要來害我……”玄禦摟緊了杜衡:“別怕,有我們在你身邊,你不用擔心。”杜衡往玄禦懷裏靠了靠:“我覺得我以後不能太軟了。嗯,我要像楠楠和惜惜那樣強大起來,也要像你這樣穩重一些。不能隨隨便便就失了分寸。”玄禦笑著親了一口杜衡:“我覺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無論是在村子被妖獸圍攻時,還是跟著三人一路顛沛流離,杜衡從沒像他自己說的這樣不中用。正是因為他的存在,玄禦他們才能如此的團結和強大。第二天一早,杜衡發現門口的木牌上寫著一句話:大廚受委屈了,一膳堂暫時歇業。落款還有個縮成一團的委屈娃娃,看起來就像是杜衡之前用糖稀畫的大頭娃娃一樣。不過這個娃娃可比杜衡畫的好看多了,一看就像杜衡本衡。不用說,這一定是楠楠和惜惜他們的手筆。杜衡笑道:“要不要換個理由啊?這個理由看起來不太正式。”一般不都是一膳堂重新裝修?或者一膳堂停業改善嗎?直接掛個大廚受委屈了……這個緣由讓杜衡覺得有種鬧小性子的感覺,不太莊重。景楠坐在一膳堂中手中握著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翻著:“本來就受委屈了還不能說?你是誰啊,你是溫瓊親傳弟子,要是擱在定坤宗,你不開心,整個宗門都要想辦法哄你高興。神虛宮惹了你還想讓你笑臉相迎?嗬,真當你是以前的外門雜役任務弟子?誰都能來踢一腳?我就在這裏等著,等著那群混蛋來賠禮道歉。要是萬宗大會開完了,神虛宮還沒來道歉,我就掀了他們的正陽殿。”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沒有什麽可信度,但是從景楠口裏說出來,就分外的可信。景楠這人好說話的時候就是天下最可愛的小狐狸,不好說話的時候就是胡攪蠻纏的老九尾。而且還是言出必行的那種,說掀了正陽殿,就不會掀錯地方。溫師傅臉上貼著圓圓的黃瓜片躺在搖椅上哼哼著:“那兩個老家夥要是不把這事給解決好了,以後定坤宗和神虛宮就好不了了。他們看著辦吧。”杜衡笑道:“師父霸氣。”正說著話,鳳歸輕笑道:“堂堂劍宗,不至於這點格局都沒有。看著吧,他們昨日迴去準備禮物了,今天肯定要來。啊,你們看,這不就來了嗎。”隻見東南方向飛來了數道流光,領頭的靈劍上站著的竟然是吳不平和江上舟。景楠疑惑道:“蘇展做什麽去了?敢做不敢當啊,竟然讓師弟來賠禮道歉。”鳳歸到:“可能是覺得江上舟和我們關係好,我們不會和他計較吧。”景楠嗬了一聲:“天真,我們和江上舟能有什麽好關係?”說話間吳不平和江上舟他們已經落在了一膳堂麵前,江上舟三步並作兩步跨到了杜衡麵前:“快讓我看看,怎麽憔悴成這樣?!”杜衡尷尬的撓撓臉:“還好吧?”江上舟氣憤道:“那兩個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汙蔑你!這是昨日我不在,要是在,非要他們魂飛魄散不可!”杜衡還隻能安慰他:“我沒事,就是可憐了小蔡他們。”吳不平對著溫瓊行了個禮:“溫宗主,做麵膜呢?”溫瓊笑著起身:“是啊,吳長老要試試嗎?純天然麵膜,美白補水,玉婧素嫻她們用了都說好。”吳不平一改昨天威嚴的長老形象,他笑容滿麵道:“不用了,今日我是來給溫宗主和杜衡道友賠禮道歉的。來人啊。”332吳不平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個修士便將袖中的儲物袋取了出來,隻見一膳堂前靈光閃閃,裹著紅綢的箱子從一膳堂門口排到了古樹下!看到這麽多的箱子,杜衡都震驚了:“哇!”吳不平對著杜衡拱拱手:“昨日讓杜衡道友受委屈了,吳某在此給您賠禮道歉,請您看在兩宗交好的份上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江上舟小聲的對杜衡說道:“你要是覺得不解氣,還可以再要些東西,我大師兄之前從萍城迴來,得了不少好貨哪。”杜衡默默的給江上舟豎起了大拇指:好厲害的師弟,坑起師兄來真是一套一套的。景楠神識一掃頓時眉開眼笑,神虛宮大手筆啊。送來的這些禮物裏麵有好幾種靈寶在外頭買都買不到!然而景楠不是受冤枉的人,他沒有資格決定收下還是拒絕。杜衡心軟道:“事情都過去了,就此揭過吧。就是小蔡和朱大廚他們,一定要好好的葬了。”吳長老是一位威嚴的時候能嚇得小兒停止哭泣,而圓潤的時候又能順坡滾得很溜的人。他拱拱手:“杜衡道友深明大義!”杜衡笑道:“說起來,我和吳長昨天不是第一次見麵。”吳不平撓撓頭:“恕吳某眼拙,不知之前在何處見過杜道友?”杜衡道:“之前在萍城時,我們住在您樓下。您派小二來我這裏取餐,不知可有印象?我聽小二說您是神虛宮的大長老……”話音一落吳不平一步上前握住了杜衡的手:“原來是你!!可讓我好找啊!”吳不平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愛好,他喜歡吃東西。正陽城中的各大酒樓,他都是貴賓。說起來他算是老饕級別的食客,一道菜好不好,他隻要看一眼聞一聞味道,就能知曉。自從在萍城吃過不知名修士做的飯菜之後,吳不平就念念不忘,以至於迴到宗門之後一直惦記著那味道。哪怕身邊的人對他說了好多次,說一膳堂新來了廚子,做菜特別好吃,他都提不起興趣來。吳不平不止愛吃,還喜歡做菜。他握著杜衡的手就探討開了:“那日吃的外頭裹著一層酥脆炸物的肉排滋味甚是鮮美,不知那是怎麽做的?”杜衡也來了興致了:“您愛吃那道菜?我現在就給您做?”溫瓊撓撓臉頰:“完了,怎麽讓這兩人對上線了?”江上舟鬱悶不已:“杜衡,你看看我啊,你看我師兄做什麽?他又老又醜的……”景楠心情極好的在開箱,沒一會兒他的儲物袋中就多出了好幾種寶貝:“這個好,惜惜快來幫我裝。”玄禦站在一膳堂門口,他的目光卻看向了不遠處的靈寶園。方才他感覺到他布置下的陣法被觸動了,看來禦獸園很快要卷起風浪了。難得有人願意和杜衡一起探討廚藝,沒用兩炷香的功夫,吳不平就和杜衡稱兄道弟了。見吳不平擠在了灶台旁邊,笑笑的意見非常大,他仰著脖子對著吳不平啾啾的抗議了好幾聲。結果不懂鳥語的吳不平以為笑笑在求撫摸,他摸了笑笑好幾下:“賢弟的鳥養的真好,早就聽小舟說了,今日一見果然可愛。”杜衡笑道:“笑笑你先去找太叔玩吧,等一會兒蛇排炸好了叫你。”笑笑瞪了杜衡一眼,太過分了,有了新歡竟然忘了舊愛!他拍拍翅膀溜達出了一膳堂,算了,他去找太叔泓玩了。這年頭誰還沒個新歡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