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取出了刀子,他在模子中橫平豎直的將炒米糖切成了長方形的片片。一刀下去,能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響。杜衡取了一個盤子出來,他將切好的炒米糖放在了盤子中:“來嚐嚐炒米糖!!”白瓷盤中放著方方正正的炒米糖,炒米糖溫度已經降下來了。白色的米花衝淡了糖稀,米花中間混著黑芝麻和花生,看著像糖葫蘆一樣掛了一層冰衣一般。紅潤的花生逃不過刀鋒被切開,露出了白色的果仁,看著卻比完整的花生更加吸引人。咬上一口又香又脆,一點都不粘牙,炒米像是被賦予了新生一般在齒間跳躍。黑芝麻和花生畫龍點睛一般讓炒米的滋味多了更加豐富的滋味。杜衡覺得這個炒米糖和他記憶中的炒米糖一模一樣啊!他已經有好多年沒吃過這樣的炒米糖了,他生活的那個時代物質豐富,人們有了更多更美味的零食,後來買的炒米糖吃起來要麽覺得甜要麽覺得少了什麽滋味。杜衡啃著炒米糖眯著眼睛,他想,缺少的那種滋味,應該就是滿足感吧?物質越豐富,往往越難滿足吧?90炒米糖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之前烤蛋糕的時候杜衡就有種感覺,他覺得玄禦喜歡吃甜食。這次做了炒米糖之後,他確認了,玄禦他就是喜歡甜食。玄禦一個人貓在椅子上哢嚓哢嚓吃掉了一盤子的炒米糖,吃完了之後還意猶未盡的歎了一口氣。這要不是喜歡,杜衡能倒立著切菜。喜歡吃糖的妖修不止玄禦一個,還有雲諍。雲諍和玄禦兩個幫杜衡幹掉了大半模子的炒米糖,杜衡都擔心這兩人著了。杜衡將炒米糖放在了儲物袋中,他決定等雲諍他們走的時候讓他們打包帶些走。將來要是條件合適,他多做些甜食放在冰箱,玄禦餓了可以開冰箱吃一些。廚房中彌漫著一股糖漿的味道,甜絲絲的,在冬日的下午嗅到這個味道,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困頓的感覺。鳳歸他們磕了一地的瓜子殼,這會兒磕累了,鳳歸和景楠兩躺客廳去了。反正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他們懶得迴家了。杜衡拿了個小刷子正在刷鬥雞公根部的泥土,笑笑和小雞們蹲在水盆旁邊伸著腦袋看著杜衡。杜衡笑著說道:“這個蘑菇很好吃,等晚上我給你們做蘑菇湯喝。”笑笑吃了一肚子的糖葫蘆,這會兒打嗝都是酸甜的味道。他砸砸嘴巴點點頭,雖然他還沒餓,但是他已經開始期待蘑菇湯的滋味了。雲諍他們摘來的鬥雞公足足有兩筐,一頓肯定吃不完。杜衡隻清理了五六朵就裝了一筲箕。剩下的菌子,他小心的收起來放在了冰箱裏麵,這是意外得來的美味,可不能糟蹋了。趁著去放菌子的時候,杜衡從冰箱中取出了兩條魚出來,這幾天一直吃肉,也該改改口味了。他手中的魚被稱為海鱸魚,一條鱸魚有胳膊那麽長,沉甸甸的足有三斤重。海鱸魚的嘴巴特別大,背後還長著三根倒刺。杜衡在雲煙樓看到雲煙樓的大廚用這種魚清蒸來著,可惜那些大廚蒸魚的時候不得要領,魚蒸出來肉質有些老了。杜衡提著鱸魚到了水池邊,不知雲煙樓的儲物袋到底是怎麽保存東西的,魚在水池中竟然還蹦了幾下。杜衡取了兩根筷子從鱸魚口中伸到了腹中,隻見他手裏的筷子卷了幾下,再拖出來的時候筷子上麵已經纏著一團魚鰓和魚腸了。杜衡的動作狠辣,看的重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噫,好兇。”他之前竟然覺得杜衡是個弱雞,一口就能吃掉。現在看來弱的不是杜衡,而是他。要是杜衡也用兩根筷子伸到他的口中攪一攪,是不是也能卷出一團內髒?杜衡手起刀落剔除了海鱸魚的鱗片,帶著微光的鱗片散落在水池中,像是一片片小亮片。杜衡在魚身兩側劃了幾刀,然後將處理好的鱸魚放到了旁邊的木盆中。等幾條魚都處理好之後,他在裏麵撒入了一些細鹽和白酒,順便還撒了一把茜草。就這樣醃製一炷香之後,濾掉血水,就能上蒸鍋蒸製啦!杜衡在鍋中燜上了靈米飯,今天他做的飯不多,因為下午眾人吃了不少零食。晚上又有魚和蘑菇,飯肯定吃的不多。爐子上升起了火,老母雞湯已經在咕嘟咕嘟冒泡了。杜衡在筲箕中分了一半的鬥雞公下到了湯裏,他蓋上砂鍋的蓋子,然後就不再管爐子了。他在小鍋中添上了水,蒸魚需要大火,隻要等水開之後放在鍋上蒸上兩盞茶的功夫就行了。趁著水開的當口,杜衡將海鱸魚從木盆中取了出來。他將海鱸魚身上的茜草和薑絲抖落後放在了大盤子中,盤子下方已經鋪上了一層金燦燦的薑片。他準備了兩個大盤子,一次能蒸兩條魚。本來蒸一條魚就夠了,但是杜衡挺喜歡吃魚的。他家在內陸,平時能吃到海魚的機會比較少,因而他貪心的多蒸了一條魚。杜衡站在灶台前就等著水開了,可是鍋中的水一開始還發出吱吱的聲響,過了一會兒動靜竟然越來越小,漸漸的竟然沒聲音了。杜衡走到灶台後麵一看,隻見鍋底的火焰竟然滅了。他掏了幾下,發現作為燃料的那種藤蔓竟然已經沒了。杜衡提高聲音喊了一嗓子:“玄禦!!玄禦,沒火了!”聽到杜衡聲音的玄禦從客廳走了過來,他緩聲道:“好的,你等等。”說著玄禦就向著院子外麵走去。沒一會兒玄禦就迴來了,他手中纏著一截長著倒刺的暗紅色的正在扭動地東西。仔細一看,不是嗜血藤是什麽?杜衡之前隻看到過燃燒著的嗜血藤,他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嗜血藤。原來嗜血藤這東西活著的時候會動的嗎??杜衡還想靠近,就見嗜血藤鬆開了玄禦向著他的方向伸來。杜衡看到嗜血藤上麵的倒刺全部伸直了,看著比之前長了一寸!手臂粗的嗜血藤看著像是狼牙、棒一樣特別可怕。玄禦手中靈光一現,嗜血藤斷裂成了五六截落在了地上,可是即便如此,它還在扭動!好可怕的生命力!玄禦緩聲對杜衡道:“離遠一些,這東西喜歡吸食人和動物的血液,若是被它們碰到了,輕則破皮出血,重則被吸成一副白骨。”杜衡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哪裏還敢靠近?隻見玄禦撿起灶台後麵的火鉗將扭動的嗜血藤一條一條的丟到了灶膛中,灶膛中頓時燃起了火焰,玄禦的臉在火光中帶著溫暖的笑意:“是我大意了,下次我會記得檢查,要是沒有嗜血藤了我來添。”杜衡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景楠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哎嘿?那我們豈不是可以看到杜衡的骨頭長什麽樣了?”杜衡嘴角抽抽,景楠這家夥竟然已經認定他會被嗜血藤吸食了,真是太欺負人了。鍋中的水發出了吱吱的聲響,沒一會兒水就開了。杜衡揭開了鍋蓋將兩盤子魚放在了蒸架上,他在心中盤算這時間,蒸魚最講究火候和時間了,要是蒸過頭了就沒有鮮味了。趁著蒸製的時間,他切了一小把茜草用生抽調成了汁。等時間一到,他就將魚從鍋中端了出來。經過大火蒸製的魚眼睛已經暴突出來,白嫩的肉撐開了魚皮能看到裏麵一片片的紋理。魚身下有一汪帶著油花的湯汁,這個湯汁是不能用的,杜衡將湯汁倒入水池中,還將魚身下的薑片撿了出來。鍋中蒸魚的水被陣法抽幹,杜衡在鍋中加了三勺豆油。鍋中滾燙,豆油很快就熟了。他在魚身上撒上了細細的薑絲和調料,然後在魚身上潑上了一勺滾燙的熱油。隻聽刺啦一聲,茜草和薑絲被熱油激發出一陣芳香。魚身旁邊出現了一汪帶著醬汁的油。杜衡嗅了嗅味道,魚鮮味入鼻,這個味道和他以前吃過的清蒸海魚一模一樣啊!他將兩盤魚放在了餐桌上,然後拿起筷子美滋滋的戳破了魚皮夾了一大塊雪白的魚肉。正當杜衡想要將這塊魚肉送到口中的時候,他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在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