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法衣上有電光閃動。這電光卻並未破壞法衣上層層嵌套的靈陣,而是為其更添一重威力。楚慎行嚐試用無名靈劍刺上法衣,電光瞬時裹上劍身。若非楚慎行及時抽離,恐怕要吃一番苦頭。這個發現,讓楚慎行有訝有喜。正試探間,第三道天雷開始凝聚。這一迴,楚慎行做好準備。他神識牢牢凝在法衣之上,想知道這碧血蛛絲煉製而成的靈器究竟能承載多少天道之威。待驚雷劈落,電光大作。起先,法衣上一片刺目白光。往後光色漸暗,最終,雪色衣袍上隻有對著破開雲層的日色,才能看到隱隱流光。海麵歸於平靜。雨過天晴,青藤從煉器室裏湧出,修補船上碎裂的法陣。也有藤枝卷到甲板上的青年腰間,起先是想叫秦子遊進來,但在發現徒兒又開始頓悟之後,楚慎行暫且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在大腦裏重新過一邊方才自己勾嵌陣法的經過,趁熱打鐵,用餘下的蛛絲,做成第二件法衣。隻是這一迴,並未引動天雷。楚慎行已經有心理準備,並不失望。倒不如說,方才那一番動靜,才是大大出乎意料。他仔細迴想自己在與天地規則共鳴的那一刻,心中浮出的念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此前楚慎行突破到金丹中期,與秦子遊論道時,便有類似的體驗。那個時候,他隻是隱隱察覺有一個意識想要告訴自己什麽。這一迴,那個意識卻清晰許多,明白地在他識海之中留下一個“改變”的念頭。或許到下一次,他再度引動天地規則,天道的意識會更加清晰。楚慎行思量著這些,神色始終不悲不喜。他想:或許……之所以能聽到宋安與“係統”的對話,之所以重迴八百年前,都能從中尋到原因。兩件雪白的法衣浮在空中,楚慎行抬手,抓到其中一件。船仍在行駛,要往他測算出的方圓千裏萬裏之內靈氣最盛的地方去,可那裏也不一定是靈脈、不一定有吐出玉精水的大魚。這注定是一場漫長的旅途,好在他並非獨身一人。電光藏在碧血蛛絲的紋理之中,楚慎行看了片刻,繼續在原有陣法的基礎上推敲。而後,他在芥子袋中取出數枚此前做出的驚雷符,準備把其中的雷暴之威藏於另一件法衣之中。原先法衣上的靈陣已經圓融一體,楚慎行要耗費很大精力,才能從中敲出一條縫隙。他再度沉浸在推演陣法規則的樂趣裏,不覺時日流逝。好在早已辟穀,隻要周身有靈氣源源不斷地補充,便不會受到影響。倒是秦子遊先從頓悟中醒來。他一個鷂子翻身,直接躍到桅杆上。恰至夜間,好在天氣晴朗,得見耿耿星河。秦子遊不太熟悉地掐算時日,恍然發覺,原來不知不覺時,自己和師尊已經在海上漂了足足小半年。又要過年了。可此地是海上。東海無窮盡,已經許久不見大陸的影子。他們一路走來,起先還能看到島、看到其他修士的船或靈器。到現在,就是真正隻有天地蒼穹與師徒二人,再加上天際飛鳥,海中魚獸。秦子遊在桅杆上坐下。他心平氣和,慢慢想:原來這就是“修真無歲月”啊。時間一下子過得很快,轉眼,又到天亮。他看天際一縷微光浮出,地平線上升起一輪燦爛奪目的太陽。原來不論從何處看,霞光皆若錦,烈烈如火燒。深入海中,與在蓋陽城畔,看到的景色並無不同。秦子遊閉上眼睛。他聽見風聲。有魚躍起,往前飛來。秦子遊沒有睜眼,卻能用神識勾勒出此魚背後透明的、因映日光而燦若琉璃的翅膀。他身體柔軟地往後彎下,妖魚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再往旁側看,整片海麵都有粼粼光彩。秦子遊詫異一刻,很快彎起唇角。來得正好!他接著方才的動作,身體直接往下方倒去,又在空中扭過身體,直接落入水中。船仍在旁側。秦子遊在海中與魚相鬥。日影懸於海麵,一道道劍氣卻從秦子遊指尖溢出。他半是玩樂,半是錘煉劍術。待一切平息,又過了一輪日夜。秦子遊興致總算滿足,拎著一串魚要上船。他浮出水麵,抬頭,看到站在船舷上低頭看來的男人。秦子遊眼前一亮。“師尊!”楚慎行聽著徒兒的話音,原先淡漠的神色中露出一絲柔和。他總算煉好了兩件法衣,另有一條用殘餘碧血蛛絲做成的發帶,可以將子遊的長發挽起。雖然冠發更加方便、利於鬥法,但楚慎行看得久了,偶爾會覺得可惜。好容易出關,徒兒卻不在船上,而在水下玩魚這也算好事,肯上進,沒有師尊盯著,也仍然勤勉修行。所以楚慎行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看秦子遊串起一長串妖魚。青年從水麵跳到船上,捏了個法訣,一身幹燥清爽。他往楚慎行這邊來,楚慎行想,這樣久不見,子遊大概十分思我念我。此前一心沉浸在推演之樂中,倒是忽略了道侶,實屬不該。他考慮這些,見秦子遊拎起手中的一長串魚。道侶問他:“師尊,從前在有熊氏秘境,我仿佛聽說,郝林、蘭曲皆有用辣料做魚的傳統,師尊知道否?”楚慎行:“……”他的視線一點點危險。偏偏曆來敏銳的道侶在此刻似渾然不覺。還是興衝衝地,和他說:“此魚甚鮮,師尊也要嚐嚐!不對,師尊興許早就嚐過。”楚慎行神色淡淡看他。秦子遊終於把注意力從妖魚身上挪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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