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便微笑。他這一笑,原先麵上的寬厚神情淡去一些,變作另一種淡然氣度。他同樣說出名字,卻是:“叫我宋六即可。”“宋六?”秦子遊念了一遍這兩個字,粲然一笑,“好!我記住了。我來雲夢之後,交手的第一個人,便是你,宋六!”他的話尚未結束,日影劍已經唿嘯而出。劍峰破風而去,眨眼功夫,就已經刺到宋六原先所在之處。而宋六身體往後一歪,膝蓋上下折成一個九十度夾角,同時抬手,以刀麵抗住日影。雙方兵器碰撞,秦子遊虎口一震。他愈發興奮,盯著宋六,笑道:“好,再來!”說著,少年以劍借力,腳在水上輕輕一點,身體向上翻轉,整個人在空中轉了一圈,落在宋六身後。他再迴身,宋六正要站起。日影劍朝男人腰間揮去,劍風先一步激起宋六的護體靈氣,讓後者察覺背後動靜。宋六勉強招架,將刀立於身側,擋住少年的第二擊。兩人修為相差無幾,這種情況中,比拚的唯有功法。秦子遊愈戰愈勇,宋六起先還能對付,可往後,他算是發覺,這小郎君有意挑著刁鑽角度,要他防備之餘,無法專心駕馭浮梭。身體歪歪扭扭,這樣下去,遲早跌下。這還不算。仔細想來,轉眼十數個迴合,自己都是被動招架,根本沒找到出手的機會!一盞茶功夫後,宋六操縱浮梭,往後退了一丈,竟是幹脆地認輸,“我敵不過小郎君,這株天地蓮……”秦子遊正失望,想:啊?這就走了?我還沒有打夠。宋六:“我卻誌在必得。如此,便對不住了。”語畢,他驀然朝旁邊揚起什麽,正是采蓮令符。秦子遊瞳孔縮小,日影劍脫手而出,要將令符擋住。然而宋六早有準備,令符飄到一半兒,忽而下沉,擋住了日影劍這一刺。秦子遊還欲再有動作,卻已來不及。令符終於還是落在秦子遊看中的那株天地蓮上。隨著令符被觸發,宋六的身影消失在宋安眼前。而臨走時,宋六聲音裏帶著笑意,給秦子遊留下一句話。“小郎君,你太講道理,可是要吃虧的。”轉眼,宋六出現在雲夢澤邊。他手腕一翻,將隨自己出來的天地蓮放迴袖中。而後抬手,在臉上一抹。眨眼功夫,已經變了一副麵孔。與先前的幾分醜陋相比,這迴,宋六睜著一雙星目,眉毛斜飛入鬢,俊朗無雙。他信手翻出一把折扇,展開晃動,風度翩翩,便要離開此處。然而有儒風寺弟子上前,攔住宋六。“公子頌。”對方修為高於他,但態度客客氣氣,說:“若不是今日由我在此值班,師弟師妹們,倒是無人能認出你。”宋六腳步一頓。他笑一笑,說:“幾年不見,這麽說來,江真人修為又有長進?”聽了他的話,江且歌一頓,迴答:“那倒不是。”宋六眉尖一攏,想:怎會?我重金買下的靈器“畫皮”,都說能防住金丹修士的窺探,可江且歌不過築基後期……江且歌咳一聲,說:“‘畫皮’是我做的。”宋六:“……”沒錯,他怎麽忘了,姓江的是南長老門下弟子。雖然長了一張年輕麵孔,可事實上,此人已有兩百餘歲,是個徹徹底底的老頭子。連他都來淩霄樓值守,儒風寺莫非是沒人了?“公子頌,”江且歌態度一正,說:“你既需要天地蓮,給姑蘇那邊的儒風寺弟子講一句就成,何須親自前來?”宋六該說姬頌,吳國的皇六子,曾經成為吳宣帝聽到這裏,心下一哂:這話說的,江且歌莫不心虛?他難道不知道,儒風寺願意拿出手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姬頌不迴答,江且歌也不勉強他,直接切入下一個話題。也沒見他怎樣動作,就有一隻巴掌大的機關鹿,被丟到兩人身側。轉而,變作尋常林鹿大小。又與林鹿有些不同,這機關鹿頭頂隻長了一個角,正在眉心。江且歌幽幽道:“既然來了,便在儒風寺稍住些時日吧。”他態度很好,但姬頌知道,自己區區一個煉氣修士,在江且歌麵前,並沒有說“不”的權利。於是他沒再開口,便聽江且歌說的,坐上鹿背。機關鹿蹬著蹄子,往前跑去。江且歌起先被落在後麵,但不消片刻,他便駕了另一隻鹿追來。鹿蹄聲聲,迴城一路,揚起無數塵土。這之中,姬頌記起什麽,問江且歌:“你既是築基修士,如何能做出防備金丹真人的東西?”江且歌聞言,詫異:“把‘畫皮’給你的人,是這樣說的?等等,你先告訴我,你是花了多少靈石,買到這玩意兒?”姬頌心裏湧起些不妙的預感。他幹巴巴迴答:“五十塊中品靈石。”江且歌輕笑,搖一搖頭,“倒是個值錢玩意兒。”停頓一下,迴答姬頌,“你莫要擔心,‘防備金丹修士’,這話雖不真,但也不假。我做‘畫皮’,也是一時興起,用了許多好東西。”具體是什麽,他沒有細說。但這更能激起姬頌的聯想,連江且歌都認為是“好東西”,自己恐怕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姬頌:“但是?”“但是,”江且歌沉吟,“也要看那人眼力。若是個對陣術精通的金丹修士,恐怕一眼就能看出破綻。往下,卻的確不會了。”姬頌想一想,放下心來。他說:“若有這樣的人,也不至於來此處,為了一株靈植奔波勞碌。”“也是。”江且歌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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