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樣的心情,從來沒有過如此慌亂的心髒跳動。那麽無助,那麽沒有方向,身體沉重地都快不能唿吸了。自己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了嗎,丟了什麽了,怎麽會讓自己那麽難過和不舍,仿佛沒有了這個就會活不下去,整日整日地頹廢消沉。

    原謙有點不敢相信了,這個人竟會是他自己。他咬咬嘴唇,發動汽車。

    楊淮,你真是個壞蛋,把我變成這樣就逃之夭夭,我絕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掉你。

    原謙的紅色寶馬在暗夜中呈現出咖啡色,駛進了街道深處。

    與此同時。

    低頭走路的少年,突然被一聲“喵”叫醒。他抬起頭,有些驚訝,然後又平靜下來。他抱起腳邊的小白貓,抬起頭,發出苦笑。我怎麽會走到這裏?

    他摸摸小貓的額頭,它很乖巧地發出唔唔的聲音,好像囈語一樣。他走到台階處,坐在冰冷的大理石階麵上,沉默著言語和表情,小白貓仰起頭看了少年一眼,很沒勁地趴在了他的手心裏,唿唿大睡。

    我該怎麽辦呢?

    少年喃喃自語著。

    書吧裏的反應是下意識的,憤怒和懊惱也都隻是一時。楊淮明白,那是愛,隻不過,是原謙用錯了方式而已。可是,自己已經那麽冷淡地表現給了他,原謙會不會不再愛自己,不再在自己身邊。什麽?身邊再也不會有這麽一個人,幫自己做早餐,送自己去上班,擁抱那麽溫暖,可以融化一切陰霾,沒有原謙了,再也見不到他了,楊淮睜大了眼睛死盯著地麵,不敢相信這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就因為他下意識的反應。那樣,他會受不了,真的會受不了。

    楊淮的眼睛裏淌出了細密的淚水,然後決堤。他痛苦地撲在小謙謙的身上,放聲大哭。很孩子氣的感覺,像五歲小孩丟了糖果一樣嚴重。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陣光亮,楊淮停住,迴過頭。吳媽正從門後探出頭來生怯觀望。

    “是楊先生啊。”發現不是壞人之後,吳媽笑著走出門外。

    “呃,嗯。”楊淮滿臉鼻涕淚水,愣住了沒去擦掉,就傻傻地迴了一聲。

    “請進吧。”吳媽側過身體,讓出一條路。

    楊淮羞赧地低著頭走了進去,隻坐在沙發前端,手裏還抱著小謙謙。吳媽離開了一會兒,不久,就傳來了女童稚嫩的聲音叫著哥哥哥哥。楊淮迴過頭,就看見優優活蹦亂跳地跑過來,吳媽在她身後,滿目慈柔地看著小女孩的背影。優優乖巧地蹭到楊淮跟前,好像他手心裏的小貓咪。

    楊淮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了頭。優優有些疑惑,微笑的嘴唇慢慢降下弧度。

    “哥哥,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

    “那這是什麽啊?”優優伸出小手指,點了點楊淮眼角的淚水,稚嫩的聲音響徹耳際。他一直低著頭,沉默著自己的言辭,讓優優很不知所措。她坐到他的身邊,抱起少年手裏的小貓,自己很乖地和它玩起來。一會兒撫摸著它的皮毛,一會兒和它說說話,一個人玩耍非常懂事。他們就這樣,靜謐地坐在那裏,安靜地仿佛隔世。

    這樣的靜謐卻被一種低沉的聲音打破。

    楊淮依然低著頭,說:“優優,如果我罵了你哥哥,你會怎麽辦呢?”

    小女孩抬起頭,清澈的眼睛看著少年。然後,她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

    “如果你道歉,我就原諒你。”優優一本正經地盯著楊淮。

    “可要是你哥哥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呢?”

    “那我就勸他,一直勸。”

    “真的嗎?”

    “真的,我說到做到。楊哥哥你就放心吧。”

    楊淮笑了,為這個小女孩的稚嫩微笑。也許吧,孩子總是天真可愛的,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麽不可能。這樣單純的肯定讓楊淮覺得很舒坦。心裏的陰霾似乎也散去了很多。看到她的楊哥哥笑了,優優也向他微笑。

    突然,門被打開,太過急促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音。從那後麵,衝出了原謙的身影。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

    他看了看從裏屋走出來的吳媽,楊淮也迴過頭去看她,發現她正拿著電話,衝他們微笑。原謙跑到楊淮的跟前,一把拉起來抱住他,下巴鑽進他的頭發裏,擱在他的頸間,用力地、緊緊地抱著他,一秒都不想放開。突然的動作,讓楊淮僵滯著他的動作,隻能任由對方擺布。

    “別走,我會怕。”原謙在楊淮的耳邊軟弱地說。

    優優在一邊,看著她的兩個哥哥抱在一起,很相愛的樣子。又想起楊淮剛剛說的話,於是,就很盡責地過去拉拉原謙的衣角,喊他:“哥哥,你就原諒楊哥哥吧。”

    這一句,讓原謙很奇怪。他稍稍鬆開楊淮,滿臉疑惑地看著優優。

    “楊哥哥想道歉呢。”

    “什麽?”

    “優優!”楊淮掙紮著,大叫出來。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立馬被原謙拉了過去,這個大情聖,剛還在深情地挽留愛人,現在就立刻變成一幅好哥哥的溫柔樣,蹲下來,摸摸妹妹的頭,柔柔地說:“乖,別怕,告訴哥哥。”

    於是,不管楊淮在身後的大唿大叫,優優聽話地全盤托出。

    幾秒鍾之後,優優講完了,楊淮停止了唿喊,原謙慢慢站起來,從優優的說法中,他已經心知肚明了一切。他轉過身,嘿嘿的兩聲邪笑,讓楊淮的後背一陣發涼。

    “你今晚死定了。”原謙在他耳邊說道。然後,夾著楊淮幹幹瘦瘦的身體,就走進了二樓房間,一陣反鎖的聲音,他們在那裏麵呆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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