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淮,你看到了什麽?你怎麽了?”原謙緊張地握住他的兩側肩膀,眼前的少年隻是沉默不語,越是不說話就越讓人擔心,他都知道了?他生氣了?他不喜歡我這樣嗎?他難道已經討厭我了?原謙不知道,可是他好緊張他,害怕就這麽失去他。所以,他睜大了眼睛,緊緊地握住他的肩膀,不讓他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因為如此愛他,所以才會……

    原謙真的無法想象,沒有楊淮的每日每夜,自己將要如何度過。沒有他的世界,沒有他的影子,他會變得怎樣頹唐,都沒辦法想象。

    他突然抱住楊淮,用力的、緊緊的抱住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心髒和唿吸,正在發生著劇變,越來越凝重。他想通了全部了嗎?原謙不能思考了,他的指甲嵌入楊淮的肉裏,隔著衣服,還是疼痛,少年發出輕微的呻吟,卻聽見一句透出絕望的話語。

    “我愛你,全部都是因為愛你。”

    楊淮閉上眼睛,抬起頭,一顆晶瑩的淚水滑過。

    原來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原來這樣就是。金錢真的可以讓很多事情都如願以償,我的全部努力都是白費,全部假象都可以買到。為什麽,要這樣騙我?微笑、掌聲、店老板的誇獎,都是假的,是你用錢買來的,甚至,我都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樣,還是一開始,你就是這樣,隻是我沒有發現,愚蠢地愛上愛我的那個你。原謙,愛情可以買來買去嗎?你會把我輕易地賣掉嗎?當你不再愛我的時候,就會這樣把我賣掉嗎?

    “你走吧。”楊淮拂去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將他剝離自己的身體。

    “楊淮。”

    “你走吧,”語氣是那麽不耐煩,似乎不想再重複第二遍一般,楊淮冷冷地看著他,“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見麵了。”

    “我怎麽可以不和你見麵呢?我愛你啊。”原謙搖搖他的肩膀,試圖弄醒他看來已經昏頭的楊淮,可對方隻是很冷漠拂掉他的雙手,似乎是帶著鄙夷的目光看著它。

    “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那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愛,它讓我惡心。”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停下來,背對著原謙說:“我不會再來這裏了,你也不用給老板錢了,我不用你照顧。”

    他沒有拿吉他,徑直走出了書吧,等原謙醒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這邊、那邊、分岔口,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尋找那個黃色t恤的男生,一個又一個的人被自己掠過,是不是因為慌亂,連眼睛都模糊起來,濕濕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掉下來一樣,是什麽呢?是什麽要墜落下來,什麽東西,眼眶越來越盈不住,都快要接不下了。

    是淚。

    原謙不得不停下來,承認自己確實在乎這個人,在乎得不得了,以至於到達為他掉眼淚的地步。沒有辦法,一直都找不到他,哪裏都找不到他,會擔心他出事,擔心得連自己都顧不上,隻管撥開一層一層的人群尋找那一抹馨黃。終於找到,翻過他的身體,卻發現根本不是他,失落一下子從內心顯露出來。此刻,他是沒辦法掩藏什麽的,沒辦法掩藏,也沒辦法改變,隻有不停地尋找,失落,尋找,再失落,無限地循環下去,似乎永遠都望不到盡頭。

    隻有這樣而已。

    很沒用地一個人,尋找著他的摯愛。

    家裏沒有,酒吧也不在,問蕭又其和蘇子年也都說不知道,原謙坐在紅色跑車裏,尋找著馬路上那個穿著馨黃色t恤的男孩,自己送給他的吉他躺在後座上,安安靜靜的,一動也不動。好幾次穿過這個路口了,這又是第幾次,原謙有些絕望地踩住刹車,頭靠在方向盤上,浸在喧鬧的下午三四點裏,他靠在上麵,手握成拳狠狠地砸進副駕駛座裏。

    楊淮,你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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