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又其,為什麽……”

    兩個男生停下來,無視周遭地看著對方。蘇子年眼神中的狐疑漸漸改變,掩飾著自己,而低下了頭。

    “啊,為什麽不載顏咫遙迴家了呢,是不是吵架了呀,嗬嗬。”為了擺脫尷尬的局麵,蕭又其發揮著他天然的八卦,轉換話題。

    卻沒有想到,眼前的男生,發出了最大的分貝,從來沒有這麽大的分貝,噙著淚水朝他大吼:“我們早就不在一起了!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們就不一起上學一起迴家了!為什麽,你要出現,攪亂我的生活,我和顏咫遙明明是那麽好的朋友!”

    “蘇子年,”蕭又其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頭,“你怎麽了?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呢。”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因為,顏咫遙喜歡你,你也喜歡她。那麽我又算什麽呢?我被你們拋下了,又成了孤單的一個人。”很不爭氣的,眼角開始出現淚水,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細。

    “笨蛋,誰說我喜歡她。其實我……”喜歡的是你啊。

    “蕭又其。”

    “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唔,嗯。”

    “那樣不就好了。”

    蕭又其還是沒能說出口,那句我喜歡你,他覺得如果這樣,他和蘇子年就會如同兩輛北上南下的列車,交錯於夏,自此再無交集。所以,隻要能夠這樣呆在他的身邊,隻要還能夠看見他,無論要自己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他還能夠保護這個叫蘇子年的人,不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無論怎樣都好。

    “蘇子年,你要加油哦,要考到我的那個大學。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觀測星空了。”

    “哦。”

    在這條馬路的三岔口,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兩個男生分別駛往不同的方向,奔赴不一樣的目的地。

    蕭又其迴到家,蕭太太坐在沙發上,看了他一眼,埋怨道:“老的出去鬼混,小的也不像話。”

    似乎見怪不怪,也沒什麽慍怒,隻當做沒有聽到的說:“媽,保姆今天不做飯嗎?”

    “正做著。”

    “哦。”走上樓梯,迴到自己的房間,看到書桌上幾封拆開的信,蕭又其拿起來看了看,是女生的情書,真大膽,竟然寄到家裏來了。再看署名,真是肉麻到不行,蕭又其將這些信團成一塊扔進垃圾桶,才想起來,媽媽說的那句不像話。

    原來是指這個。

    可是受歡迎,也不是我的錯吧。

    蕭又其躺倒在床上,想蘇子年的房間是不是也像他的一樣。書桌靠窗,旁邊是床,門背後還有個籃框,可以在溫書溫累了的時候順便投個籃,看看自己的技術如何。這樣標準的男生房間應該也是蘇子年擁有的吧。

    可是,蘇子年的房間,才不是像蕭又其想的那樣。

    父母離異,被好心的姨媽收養,四口人擠在七十多平米的房間裏,用簾子隔出十平米的空間,給蘇子年做房間。輕薄的簾子,會隨著人的動作而漂浮,所以,高三這段時間,姨媽開著無聲電視,也早早地上床睡覺。看上去是無比關心照顧著姐姐的孩子。可是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蘇子年和姨媽的關係,隻是客人和主人的關係。每一勺蒸蛋,每一塊熏肉,都傳達出“慢慢吃,別客氣”的訊息,那是隻會對客人才表現出來的緊迫感和不自然。蘇子年不過是這個家的一個客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對象。

    隻是責任而已,隻是為了彌補姐姐犯下的錯。

    蕭又其還天真的以為,蘇子年的孤獨是可以很容易就被自己融化的,還以為,他能夠保護他,不讓他受一點點傷害。

    其實,蘇子年的身心,已經浸泡在濃濃的沼澤中,很久很久了。

    而關於十一歲,爸爸媽媽的離異,則是姨媽小心翼翼保守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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