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恆星都會發出熾熱的光芒,圍繞他們的行星正是受到這種炫目光芒的吸引,才會一圈一圈毫不疲倦地繞著他們旋轉。因為,那些熾熱的光芒,跨越千萬光年,投射在行星上的已經是溫暖的迴應。

    “誒,這不是蕭又其嗎,常中曾經的大明星。”“他迴來幹什麽,不會是來魔術社指導新生吧。”“為什麽不是天文社,他也是那裏的社長誒。”“還是魔術社比較受歡迎啦。”女生小聲地交談著,目送蕭又其拽拽的身影卷起一道塵土,敏捷又莽撞地消失在教學樓的拐角處。

    “啊,是你啊。”顏咫遙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對著樓下的蕭又其大喊,“你是來找我的嗎?”

    “哈,是顏咫遙啊,我還以為是誰呢。”跑上二樓,輕輕喘了一口氣,“我是來看……”眼神輕輕瞥向教室裏最後一排的男生,安靜溫書的蘇子年,馬上迴轉,“哦,來看老師的。”

    “唉,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大學裏很好玩吧。”顏咫遙眨眨眼睛,一直盯著他。

    “嗯,還好啦,活動比較多。你也要好好努力啦,考個好大學。”蕭又其拍拍她的頭,“別貪玩哦。”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像中了六合彩一樣的難以承受的興奮和欣喜,臉頰上兩片紅暈,“要上課了,我先進去了,再見嘍。”蹦蹦跳跳地跑進教室,翻開書本,心髒像小鹿跳個不停,顏咫遙拂拂心跳,深唿吸了一下。

    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蘇子年放下手裏溫習的書,打開這節課的書,透過窗戶看著蕭又其的身影消失不見,心想:奇怪,他怎麽好像有些失落的樣子。

    其實根本不是來看老師的,其實,自己會走到這幢教學樓隻是為了來見他。

    蕭又其走在安靜的學校裏,慢慢地想起些東西,隱在記憶的那些紙張裏,一遍遍染上渺遠的黃。

    遇見蘇子年就是在這個學校的車棚,當時,他載著顏咫遙,單薄的右手臂牢牢抓住車把手,看上去可靠、堅定、不容否置。和我一樣,溫柔的外表下,是一種強硬的生活態度。我們都是雙子座的孤獨小孩,都對星空有種難以抗拒的衝動,愛護儀器像愛護自己的眼睛。所以,我才會對這個冷冷的蘇子年生氣不起來吧。

    也許,就像不久前從書上看到的關於恆星的定義。

    蘇子年的身體裏其實擁有著比誰都熾熱的火焰,隻是別人都沒有發現。

    “你怎麽還在這裏。”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正好有一種叫做心電感應的東西,當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便正好出現了。

    蕭又其微微笑了一下,眼神裏透出溫柔和寵溺:“笨蛋,我給你煲了湯,你不喝我怎麽迴家啊。”從背包裏掏出保溫瓶,打開蓋子,乳鴿湯濃濃的香氣從瓶口散發出來,縈繞在蘇子年身邊,給了他包裹全身的溫暖與感動。

    蘇子年看著他,眼神清澈幹淨,“其實不用大老遠跑來。”

    “快喝吧,要涼了。”蕭又其把保溫瓶遞給他,看著他單手接過,咕咚咕咚地全部喝完。問:“然後要迴家吧?”

    “嗯,一起走啊。”

    “啊?好!”蘇子年竟然主動?蕭又其有些驚訝。

    兩個男生,推著單車,走在夏日傍晚清涼的微風裏,道路上因為有了身邊的那個人,而變得那麽與眾不同。學校裏的香樟葉和路邊的葵花,正開的爛漫,安靜時鼻尖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蕭又其瞥瞥蘇子年,夕陽籠罩下的臉龐顯出暖橙色,幾乎能看到臉上細細的紋路。正巧這時,被偷看的少年轉過來,盯著自己。

    雖然隻是微風穿過香樟葉的短暫時光。

    可是,那雙眼睛,自己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的眼睛……瞳孔是深邃的黑色,很罕見的,清澈,不摻雜質。能讓蕭又其變得柔軟的眼睛。但他確信自己不能了解,那一瞬間瞳眼中流逝的怎樣一種蒼白而孤獨的情緒。

    都是能讓人傷感的細枝末節。

    再看時,蘇子年已經不再看他,轉了迴去。

    “蘇子年。”

    “嗯?”

    “你……是想要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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