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他坐直了身體,神色不善地看著朝辭。“反應還挺快……”朝辭嘟囔著,“就是有點好奇嘛。”“難道是你發育比較晚?”他看了看聶,“好像是的,你現在還比我矮一個頭。”他跟聶在一起的這兩個月聶躥高了許多,但是還是比朝辭矮一個頭。按照遺民的發育規律,他們到十三歲應該發育得差不多了才對。“還是說你不喜歡姑娘?”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樣,突然湊近聶的臉頰旁,像是看什麽新奇東西一樣仔細觀察他。“你是不是有病?”聶咬牙一字一句地問。“沒啊。”朝辭捏了捏聶的臉,“就是想,你要是不喜歡姑娘也挺好的。”荒上女性其實不多,因為力量上比不上男性,容易夭折。所以也經常會出現兩個男性結伴的現象,朝不保夕的地方,這種事情沒什麽人管,也沒什麽好新奇的。“好什麽?”聶語氣不善地問。“那我就不擔心你成年後找到小姑娘就把我丟下了呀。”朝辭眨眨眼,“要不你成年後幹脆娶我吧,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聶其實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什麽意思,但是朝辭經常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對這點已經習慣了。這句話從字麵上理解就行,很好懂。聶頓了一瞬,很快地理解了朝辭話中的意思。頓時他不知道是羞還是氣,一下次從臉紅到了脖子。“你還要不要臉!”他低吼了一聲,直接轉身,決定今天晚上絕對不可能再跟這個家夥說話了。這人到底怎麽迴事,他才十三歲,他就對著自己說這些話?就這麽饑渴?一兩年都等不了?他腦子亂哄哄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除了這些紛亂的思緒之外,腦子裏還重複播放剛剛的畫麵,紅唇冷皮像精怪一樣的男人問他成年後能不能娶他……他的臉真的好白,嘴唇好紅,看起來又都很柔軟滑膩,不知道戳上去是什麽感覺……他越想越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冷。他在想什麽,他怎麽可能看得上這種人?!聶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連未成年都蠱惑!“誒,你是不是生氣啦?”朝辭戳了戳聶的肩膀。“……”聶不說話。“別生氣嘛。”朝辭站起來,走到聶的對麵。聶正想再翻個身,卻被朝辭伸手按住了。“別生氣嘛,我開個玩笑而已。”朝辭笑眯眯地說。“……”好像更生氣了。可惡,這人是認真的話他生氣,開玩笑的話好像更生氣!這種情緒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能讓臉越來越臭。“作為道歉,我教你認字好不好?”朝辭說。聶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驚訝:“你竟然認字?”在荒上,文字是隻有貴族才會的東西,而且一般的小貴族也認不了幾個字。如果一個人精通文字,哪怕他沒有貴族的身份也沒有通行證,去了六城也能獲得定居的資格。“文字算什麽,我會的東西多著呢。”朝辭懶洋洋地說,“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都教給你,雖然那些東西在這地方已經沒有用了。”但是在你身上一定有用。朝辭誕生的時代,那個世界的社會都還處於蠻荒之中,他們統治了那個世界,不過其實並沒有什麽意思。後來絕大部分的時間,朝辭其實是在沉睡,睡上個幾百年,再醒過來玩個幾百年,這樣倒是有意思多了。每次一睡一醒之後,那些有趣的人類都會搗騰出許多新奇的東西,能讓朝辭好好玩上一陣子,玩膩了就繼續睡覺。聶有些驚喜,他坐起來問:“怎麽教?”“直接教啊。”朝辭說著,在山洞裏找了根枯枝,在地上直接寫了起來。他寫了幾個簡單的拉丁文。是的,荒的通用文字是拉丁文,或許這跟那些貴族繼承的是魔神的力量有關。理論上來說,荒作為無數世界的集合,它存在的文字應該有無數種。聶盯著地上的幾個字,學得很認真。從那以後,每天晚上聶都會花兩個小時跟朝辭學習。朝辭教的也不僅是文字,還有許多知識。但是他教東西沒什麽章法,想到一點就教一點,也虧聶聰明,不然換個人恐怕都被他教懵了。聶白天時狩獵的行為也越發頻繁,風前節過了,他該儲備大風期間的糧食了。三個月的最後一個月,直接被遺民們稱為“大風期”。朝辭和聶是在一個結實的山洞裏度過大風期的,今年的聶實力有了大幅長進,他們在大風期也沒有餓肚子。大風期一過,他們繼續在野外流浪。在朝辭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往南方走去。南方五百公裏左右,有一處巨大的廢墟。很久之前,那處廢墟上還有很多金屬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無數年下來,有用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隻剩下一望無際的廢墟。聶不知道朝辭來這裏幹嘛,朝辭隻說有好東西,兩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走到那裏,朝辭熟門熟路地帶著聶找到了一處極其隱蔽的地下室入口。裏麵沒什麽東西,除了一堆書,還有一些早就報廢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