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夏天,他收到一張明信片。是布達拉宮的鎏金落日,背麵以瀟灑隨性的字體寫了寥寥幾字:等你一天,過期不候。誰也無法形容許湛收到這張明信片時的狂喜。他幾乎是一刻都等不了,甚至也等不了自己去申請私人航線,連行禮都顧不上收拾,直接驅車去了機場。火急火燎地坐上了最近的航班,在候機大廳時,他才終於勉強鬆下神經,給周秘書打電話,讓他在l城為他訂好酒店,再將一些必須的行李帶來給他。他根本不需要一天。造成收到那張明信片,下午四點他已經到了l城。在晚霞低垂寰宇時,他找到了玩著轉經筒的朝辭。他忍不住跑過去,將這個可惡的家夥拽入了自己懷中。朝辭被他一拉,腳下有些踉蹌,勉強穩住身形後,他轉頭側肩,對身後的人笑著說:“玩了一年,還是覺得沒性生活差了點味道。”“……”“我錢花完了,在f國買了一座城堡。其實我覺得另一座更好看,但是錢不夠,你去給我買。”“好。”“我迴去後要每天睡到十一點,就算是十二點你也不準叫我。”“嗯。”“晚上也不準讓我早睡,你管我熬到三點還是四點。”“不行。”……朝辭偷資料的事情敗露後,孫覽舟就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和渠道準備隨時接引朝辭,可是卻久久得不到朝辭那邊的消息。他頓時慌了神,擔心朝辭已經被許家那邊的人扣下了。許湛固然是個情種白癡,但是這樣的背叛下,誰也說不清他會怎麽做。孫覽舟越發擔心朝辭的處境,可是無論他如何找人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麽。派出去的人隻能確定朝辭應該還在那座別墅。他想朝辭或許就是被關在那裏的。時間一天兩天地過去,孫覽舟也越來越著急,就在他都準備直接闖進許湛的別墅時,卻收到了許湛對家發布會取消的消息。他覺得不對勁,讓人去查,才知道朝辭給他們的資料似乎出了問題。他心中頓時不知是喜是冷。喜的是,朝辭沒有真正背叛許湛,至少他安全了。可心冷的卻也是這點……朝辭似乎,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冷情。他對許湛,是不是也有些感情?……他喜歡他嗎?再知曉那個消息後,他還是在想辦法聯係朝辭。如果朝辭真的沒有背叛許湛,那見他一麵應該並不難。可是之後,孫覽舟便再也打聽不到朝辭的消息了,過了好幾天他才知道,朝辭已經離開了a市。他不知道為什麽許湛沒有派人去找朝辭,可是他自己卻忍不住。朝辭很好找,他甚至沒有半點隱瞞行蹤的意思,一點也沒有向兩年前那樣一離開a市就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他查出朝辭輾轉在許多國家,可每次他要具體找到朝辭的確切位置時,卻好像被另一批人攔住了。是許湛。朝辭在每個城市留的時間本來就不久,一旦被人攔住,他稍微耽擱一下,朝辭就又不知所蹤了。如此拉鋸著,他如何也沒想到,一年後許湛居然帶著朝辭迴到了a市。甚至沒過幾天,他們在a國還舉行了婚禮。他作為許湛的昔日好友,受邀參加了這場婚禮。看著紅毯上穿著白色燕尾西裝的青年與人一路攜手步入教堂,他眨了眨眼,冷不伶仃地滾下了一滴淚。原來你不是沒有心。那個白癡還是把你捂熱了。是我錯過了嗎?…………朝辭原本想早些走,可一年拖一年,拖到了許湛死在他前頭。老態龍鍾的朝辭在病床前歎了口氣,對病床上白發蒼蒼的老人說:“別舍不得了,早點走吧,我跟在你後頭。”許湛笑得眼角盡是皺紋,朝辭撇了撇嘴。嘖,醜死了。他自己也醜,反正最近的二三十年他都很不太像照鏡子。等許湛合眼後,朝辭直接往許湛身上一趴,靈魂就抽離了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