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頹然地跪在地上,突然想到了什麽。她還沒有結束,她手上還有最後一個籌碼!但是就在她要說出來的時候,卻聽到宮外的有人喊著皇後駕到。隨後周圍的宮女太監,還有那些禁軍都行禮道:“恭迎娘娘!”是朝辭來了。自從他小產後,這是他第一次出那個冥堂一樣的臨華宮。“阿辭,你怎麽來了?”那個上一刻還冷酷無情的男人,此時卻急忙向她的哥哥走去,殷切地替他攏了攏身上的狐裘。“你來怎麽不提前與孤說一聲,天寒地凍的,冷著了怎麽辦?”現在已經入冬了,冷的厲害。而朝辭自從流產過後,本來就不好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也更加畏寒。那些毛皮、地龍,樓越都緊著臨華宮用,生怕朝辭冷了。朝華看著這一幕,才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膝蓋跪在冰冷堅硬的地上,幾乎都要沒了知覺。這就是她爭了一世的結果嗎?她扯著嘴角,笑出了眼淚。而朝辭對於樓越的殷切卻完全不動容。他任由樓越把他身上的狐裘圍緊一點後,便走向了朝華。“你來做什麽?”朝華抬頭看著他,狼狽又怨毒地笑著,“看到我的下場,你很得意對吧?”“談不上得意。”朝辭眉目疏淡地說。而朝華便是恨極了他這幅模樣。樓越這樣,朝辭也這樣,但是朝辭憑什麽?一個男子,不過是以色侍人,有什麽好得意?“明天爹娘就要迴來了,你的姨娘也是。”朝辭對她說。“與我有什麽關係?”朝華冷笑。朝辭看了她許久,才開口道:“是沒有什麽關係了。”他說完,轉身便抬腳走了。好像來到這海宴宮,隻是為了說這幾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見他要迴去了,左右這裏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樓越也沒打算留下,而是跟著朝辭一起離開了。看著樓越毫不猶豫地離開的背影,朝華還惦記著剛剛想到的,她最後的籌碼。她想叫住樓越,但是張了張嘴,最終卻是沒出聲。她現在便要說出來嗎?如果現在說出來了,那他就得救了……他憑什麽得救?他就該與自己一起下地獄!…………第二天,朝家要入京了。朝辭難得有了好精神頭,早早便起了,沐浴著衣,換上一身好行頭,還特地囑咐碧翡把他弄得有氣色一些。樓越來臨華宮接他的時候,也是有些驚喜,此時的朝辭,看不出之前麵上的病容和眉目間的鬱氣,整個人都顯得很有氣色。他正準備坐上輦車,與朝辭一起去城外迎接朝家族人。但在這是,有個斥候突然趕來,附在樓越耳邊說了一句話。樓越的眼眸頓時微睜。斥候說,朝華的母親阮氏,昨夜裏走了。流放之途多艱,就算樓越派人暗中相護,也隻能避免看管的人苛待他們,但是畢竟是在簡陋的條件下徒步走到西北,這樣的情況下人太容易生病了。阮氏便得了一場急病,等朝家平反後,樓越派去的人已經帶去了一名郎中隨身跟著阮氏,這原本不是多麽嚴重,誰知道阮氏居然就這麽走了。樓越手心感到了刺骨的寒意。都到這時候了,阮氏走了,朝辭該如何想,該多麽難過?在瞬間,他有拒絕朝辭去城外接朝家人的衝動。但很快便被他自己否決了,他能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得了一世嗎?樓越轉頭吩咐林程,暗中派幾名太醫跟隨,隨後麵上如常地帶朝辭上了輦車。朝辭看到那斥候與樓越說話,也沒在意。樓越手下有最精銳的斥候,這在皇城都算不得什麽秘密了。斥候突然有緊要的事情來報的情況,朝辭也見了許多次了。第92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二十)那時被朝辭目送著狼狽離開皇城的朝家, 如今從同樣的地方迴來了。走時徒步蹣跚, 歸來卻是成片的馬車。看來他們迴來的路上的確沒有受這些顛簸之苦。朝辭有些高興, 他難得有這種情緒產生了。近百士兵護送著這些車馬,在視線中從天與地的交接中的一小點越變越大。很快,那些馬車停在了朝辭等人麵前。正中的馬車的門簾被打開, 朝銘之被一名小廝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