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著想要起來,但剛才那幾步卻好像耗幹了他所有的氣力,他怎麽掙紮也爬不起來。越止真君一生都未曾這般狼狽過。就在這時,他聽見門被推動的聲音。他頓時渾身一僵,他害怕走進來的是旁人,見了他這幅狼狽可笑的模樣。“我才剛去處理了些事情,前輩怎麽就把自己折騰得這般狼狽?”那戲謔般的聲音從朝辭的前方傳來。是陸衍。那一刻,朝辭都說不清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恥辱。朝辭勉強抬起頭來,一頭烏發下的鳳眸滿是怒火。他應該是想罵陸衍,但這人太過無恥,他一時間卻也不知從何罵起。陸衍見他這幅模樣卻是有些著了迷,他不顧朝辭的掙紮,將朝辭扶起來,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笑道:“前輩生氣起來,倒是惑人得很。”“陸衍。”朝辭咬牙,“從前卻不見得你這般無恥。”他一開口自己都嚇了一跳。嗓子又沙又啞,跟破了口子似的。平心而論,陸衍真的是比靳堯可怕多了。靳堯那人可以說是不懂感情、很遲鈍,但陸衍卻不是不懂,他就是放任自己的惡念,將之加諸朝辭身上。靳堯不愛笑,也向來沉默寡言,他未曾有傷害朝辭的念頭,隻是一直用錯了方法,但陸衍卻常把笑容掛在臉上,慢條斯理地折辱朝辭。不過以愛為名的傷害和赤裸裸的傷害未必有本質上的不同。陸衍沒有將朝辭的斥罵放在心上,他抱起朝辭,神色自若地將他放到了床上。隨後他伸出手,手上有些滑膩,是剛剛抱著朝辭大腿時碰上的。朝辭頗為難堪地閉上眼。陸衍笑道:“是晚輩疏忽,竟忘了給你清洗,若是受寒了可不好。”朝辭知道這家夥是在滿嘴放屁。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留下這些,讓他難堪。陸衍親了親朝辭的鼻子,語氣聽上去很輕柔:“情愛也是人之常情,甚至是修行修心的一部分,前輩大可不必為此羞惱。”朝辭睜開眼,看著他冷笑道:“那也要看是與什麽人。”陸衍頓時變了臉色。他盯著朝辭,神色可以說得上是恐怖:“什麽人?怕是前輩心心念的,隻有那陸則繹吧。”朝辭不語。兩人無聲對峙了許久,陸衍才勉強把心中的鬱氣壓下。他再次將朝辭抱起,替他裹好薄被,抱著他走到了寢宮旁邊開辟的一處浴室中。身上一片狼藉是很難受,但朝辭卻不願意讓陸衍來替他清洗。然而他掙紮的力道對陸衍來說卻是微乎其微,陸衍輕鬆地就將朝辭全身洗了個遍,在替他深入清潔時,手指上的溫度和觸感卻又是讓陸衍微紅了雙眼。朝辭覺得有些不妙。果然,他又被陸衍按在浴室裏幹了個爽。等陸衍第二次替他清理完後,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陸衍將他抱迴床上,床也不知何時被人換上了幹淨的床褥。朝辭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再厭惡陸衍,也隻能靠在他懷中虛弱喘息。陸衍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懷中人的烏發。“多……久?”朝辭喘了又喘,才勉強把這兩個字說出口。“什麽?”陸衍卻是有些不解。“你要關我,多久?”朝辭勉強抬頭,看著陸衍。陸衍一愣,隨後臉色卻並不好看。他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倒像是諷刺:“把什麽都打上一個時限,是你的喜好麽?”隨後他思索片刻,自問自答似的搖了搖頭,語氣更顯冷意:“怕是並非如此。”“你隻是喜歡給那些你不在乎的東西打上時限。”朝辭抿著唇,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又觸到這家夥的黴頭了。明明他已經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做出了讓步。“沒有‘多久’。”陸衍淡去了笑意,又低又輕地在朝辭耳畔說道,“我活多久,前輩你便要陪我多久。”第39章 誰人故舊不如舊(十二)這噩夢般的一天仿佛隻是個開始。朝辭自此便被禁錮在了這一方寢宮中, 而陸衍遠比他想象的要心狠, 他起初與陸衍硬碰硬, 用絕食來威脅他,第二日陸衍便捏著他的下巴,粗暴地給他灌下了兩碗粥。他至今記得陸衍那輕描淡寫又隱著狠厲的模樣, 對他笑著說:“前輩一頓不進食, 我便灌你兩頓,前輩若是不信,大可試試。”彼時朝辭狼狽地趴在地上, 勉強用手撐起自己的上身,衣領上還有些灑出來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