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衍臉上的冷色已經淡下去了,他平直著薄唇,冷淡著眉眼,愈發平靜地看著朝辭。“這便是你迫不及待要離開的原因麽?”陸衍笑了,“與我待得越久,不像的地方越發紮眼,你這才走得這般幹脆,求一個眼不見心淨?”“的確是原因之一。”朝辭點頭,像是全然感受不到這人周身那極為恐怖的氣息。“那剩下的原因,可否是因為不願讓陸則繹斷了後?”他繼續逼問,聲調也越發輕淡。“你是找到了我落在書房的那本劄記。”朝辭了然。“是啊,你這般愛重的東西,卻輕易地落在了書房裏,莫非是故意想讓我知道?”“多慮了。”朝辭將手中捧著的茶盞放下,“你知道與否,與我有什麽幹係。”其實就是朝辭故意放過去的。朝辭做任務一貫謹慎,當初哪怕他馬上就要完成任務了,他也謹遵人設,從那臨時洞府這離開時什麽也沒帶走,隻帶走了那本劄記。這次還是他拜托係統隔空傳過去,花了他好一番積分。然而他如今這番話,也可以說是沒有問題。至少騙騙陸衍沒什麽問題。“也對。”陸衍點頭,“像我這樣不稱職的替身,哪有資格讓你算計。”“話都講開了,你迴去吧。”朝辭說。“我為什麽要迴去?”陸衍反問,“這賬是算好了,可還沒討呢。”朝辭擰眉,似有些不耐:“就算我是為了則繹而與你定那五年之約,但我朝辭自認未曾薄待你,亦不欠你什麽,你有什麽債需要討?”“你是不欠我什麽。”陸衍點頭,眸光幽冷,“要怪,便怪你養了一頭狼。”朝辭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突然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他心中一驚,卻來不及反應什麽,眼前便驟然黑了下去。陸衍接過朝辭將要倒下的身體,將他橫抱起,盯著他的眉眼,眼中似有寒潭,又似有蛇沼。怪你在初時不將這些告訴他,還以為你果真對他一見鍾情。怪你五年來掏心掏肺對他,讓他無法遏製地被你吸引,心髒被你占得滿滿當當。怪你讓他這般成長,讓他的貪心和嫉妒都有了絕對的刀刃和囚牢。朝辭,這都怪你。…………朝辭再次醒來時,不出所料地置身於一處偌大的寢宮中。身下躺的床也很大,他手略一晃動,便是一陣鐵索摩擦碰撞之聲。朝辭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些人,除了搞這種y,還能幹點啥。】朝辭吐槽。【或許一上來就直接把你打斷腿比較幹脆?】係統說。【……】朝辭有些訕訕,【那還是算了吧,這樣也挺好。】他扯開話題:【其實我倒覺得,這些人把我拽迴來後,除了走向的不確定性之外,糊弄他們的確比在做舔狗任務的時候輕鬆。】【反正一切是以他們對我情深義重為前提。愛情這種糟心玩意兒,誰愛得多誰吃虧,我就可勁兒作就行。】【其實就算你不作,老老實實陪他們一世,他們便也滿足了。】係統說。【得了吧。】朝辭翻白眼,【誰知道陸衍這傻逼能活多久?我感覺他大概能活到這個世界消亡,我還怎麽陪他?就算他壽命跟凡人一樣,那我也不想陪他,老子還想迴去過假期呢!】【隨便你吧。】係統敷衍道,他其實也就隨便說說。敢當職業快穿者的,別的不說,就是心又髒又狠,哪能就為這些人動惻隱之心。【接下來我又有一段漫長又平凡的性生活了。】朝辭躺在床上感慨,【這些任務對象別的不說,腎功能是真的牛。就是這性生活爽歸爽,太頻繁了也不好。還好這身體不是我的,腎也不是我的,不然我賺的那些積分都要去買藥補腎了。】係統:【……】這個傻逼玩意兒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就在跟係統扯淡的中,朝辭聽到了腳步聲。他略一抬頭,果然是陸衍那家夥從殿外走來了。朝辭一秒入戲,拖著沉重的鐵鏈掙紮著坐起來,看著陸衍,神色不善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前輩。”陸衍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朝辭,“您覺得呢?”他又恢複了叫前輩的稱唿,但他從前叫前輩尚有一絲恭敬在其中,如今卻隻剩曖昧和戲謔。不像是在叫前輩,反倒像是在叫什麽孌寵。朝辭看著他,一語不發。“我們結為道侶已有五年,卻是連夫妻之實都未曾有過,晚輩心裏倒是有些遺憾。”陸衍說。朝辭看著他,眼中盡是冷色:“你我已經不是道侶了。”“前輩當時走的匆忙,未曾公諸天下,當年結的契也未曾與我了斷,如今兩界誰不知道你朝辭是我的道侶,這怎是你說不是便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