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免息貸款一樣,不管自己有沒有錢,能不付利息地花別人的錢,誰想花自己的錢。  005:“……”  顏意再次檢查了一遍包裹,“直接這樣寄就可以嗎?還用特殊包裝嗎?”  005:“不用。”  【是否花費(預支)1000粉絲,使用時空快遞功能?是/否。】  顏意:“是。”  顏意這邊剛兩天,在時速1比5之下,鬱宴那邊距離人彘事件已經過去十天,東宮中的人大換血。  這裏的人不用說,有一多半是皇後的人,還有一些是尉遲家的人,其中除了兩個特殊隻忠於家族的,這部分也算是皇後的人,可以說東宮完全在皇後的掌控之中。  這些對鬱宴很好,但沒有一個敢真正親近他。  那天的事,大家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但不少人見到了那些可怖的人彘,個個如履薄冰,謹小慎微。  皇後很安心,尉遲家族安心,以後沒人再敢給太子準備女裝。  鬱宴連續十天都沒睡好。  當他困極睡著時,不用多久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他讓人換了床,換了枕頭,還是一樣。  他害怕。  以前害怕時,他還有辦法紓解,而現在隻能壓抑。  長時間無法入眠,害怕、愧疚、痛恨、暗黑等負麵情緒在心底積壓,九歲的鬱宴開始變得有些可怕,他喜怒無常,時而笑得燦爛,時而冰冷地讓滿宮宮女太監戰戰兢兢下跪。  白天他是暴戾的太子,晚上他睡不著時,還是會熄滅所有燭火,關上窗戶,坐在窗口,和以前一樣。  好像能從這和以前一樣的環境中汲取一絲慰藉。  而實際上,隻有第一次有一點效果,他覺得內心越來越空虛,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這天晚上是一樣的。  鬱宴坐在窗口向外看,眼神空洞泛白。  說不清什麽感受,害怕又想要爆炸。  他猛然起身,躺到床上,蒙上被子。  他聽到枕邊的動靜。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蜷縮在被子裏。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現在不用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枕邊人彘在酒甕裏衝他呐喊,掙紮了。  鬱宴閉上眼睛。  夜越來越黑,他的眉頭越來越緊,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密,臉色開始發白。  他猛然睜開眼睛,麵若瘋癲,陰狠地向枕邊看去。  這一看就愣了。  那是一個精美的包裝禮盒,精美得即便他是一國太子,也不曾見過。  白色的禮盒,紅色的絲帶,漂亮的蝴蝶結等待著人拆開。  鬱宴怔怔地看著,看了許久。  眼裏晦暗不明。  接著,他眼裏露出更多的是懷疑和謹慎,渾身緊繃。  他很清楚,目前東宮裏不會有人敢給他私下送東西,那這個精美的禮盒隻會是外麵的人送來的。  在東宮侍衛重重把手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送到他的床邊,那個人要取他性命豈不是也易如反掌?  鬱宴起身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一隻腿剛下床又停下了。  確實如此,可是如果這個人真想要他的命,他現在還能還活著嗎?  鬱宴重新迴到床上,打量著枕邊的精美盒子。  許久之後,他抿抿唇,伸手拽開了那條漂亮的絲巾。  絲巾很順滑,蝴蝶結輕鬆被拉開。  鬱宴陰霾的眼裏多了一層光。  像是小孩子看到新奇有趣的玩具。  他接著掀開盒子,看到裏麵東西的唿吸一滯。  那是一條非常美的裙子。  他見過後宮妃子公主無數條裙子,從來沒有這條這麽美。  裙子的顏色是很能給他安全感的紅,裙子的質地是從他從未見過的朦朧飄逸,他剛想這條裙子很適合在月光下穿著,就看到這條裙子在一絲月光下泛起一層光。  是流光紗。  不需要多少光,就能反射出溫潤唯美的光澤。  鬱宴怔怔地看著,苦涸的眼裏渡上一層光,不知道是流光上的映射,還是生成一層水光。  時空快遞可以選定具體地點,顏意選了當時皇後放人彘的枕邊。  005不明白為什麽要特意挑這個地方,他覺得禮物放在桌子上才好。  顏意:“這兩天我有空就瞅一眼,發現他總是背對著那個地方左側身睡覺,他過去不是這樣,是習慣右側身睡覺的。”  005不能明白,人的心能有多堅強就有多脆弱。  醒來睜開眼猛然看到一個形容可怖的人彘,還是一個親近人做成的人彘,一定是給小小年紀的鬱宴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自此噩夢纏身,徹夜難眠,成了他一生暴烈的小火源之一。  星星之火,不僅燎原,還終將焚燒自己。  顏意想改變。  想把最恐懼的東西,變成他心裏渴求的美好。  顏意跟005說:“至少讓他睡個好覺,對人類而言,一直睡不著覺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005悶悶地說:“好。”  005覺得他家宿主很好,雖然他扣扣搜搜,但他細致又溫暖。  剛開始看到鬱宴那樣,它還想說宿主把鬱宴給嚇到了。  畫麵中,鬱宴緊攥著紅裙,抬起瘦削的臉,對著虛空問:“你是誰!”  005問:“顏顏不告訴他是你送給他的嗎?”  顏意搖搖頭,“不用。”  005不理解。  鬱宴肯定得不到答案。  他等了很久,沒任何動靜後,重新躺下。  顏意挑選流光紗,是因為他覺得以前小鬱宴穿著女裝靠在窗口向外望,一定是想能在月光下穿裙子。  可是他不能,顏意也無法做到。  於是他就選了流光紗。  但普通的流光紗是需要有光才會“流光”,顏意特意叮囑,千挑萬選,因而晚了些時間才把裙子做好。  此時,鬱宴抱著裙子睡著了。  就像擁著月光。  顏意心裏好受很多。  他想,慢慢地,鬱宴不會成為那個萬民痛恨的亡國暴君,也會擁有平靜的內心和正常的生活。  他不是什麽心懷天下的聖人,他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自己的命,跟正常人而不是弑殺之人簽約達成係統要求,另一方麵隻是想給鬱宴一點溫暖,哪怕他最終沒成功,他心裏也會好受不少。  是在改變鬱宴,更像是在救贖自己,彌補年少的遺憾和愧意。  顏意跟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他要帶謝宿進組了。  這件事對於劇組中不少人來說,其實有點尷尬。  電影上映十多天了,謝宿是當前話題量最高的明星之一,劇組定妝照在網上反響非常好,路人觀眾隻認謝宿,說這個角色是為謝宿而生的。  大家都知道,在這部劇中,謝宿比邱慕辰還適合,影響力還大,在劇組的地位不會差。  相應的,顏意也一樣。  而不久前,顏意向他們推謝宿的時候,他們是什麽表現來著?  不少人尷尬中帶著點緊張。  尤其是副導演中的一個,孫子頑。  當時顏意身陷事業低穀,圈內不少人知道他對邱慕辰有什麽心思,做了什麽事才被禁帶明星。  圈子裏消息傳得非常快,這樣的經紀人幾乎沒有明星願意跟著,一個小經紀人就算是完了。  所以,當顏意在那種境地下,還極力向他推一個聽都沒聽過的人,他才口嗨說了那種話。  “是他床上功夫好嗎?你說好不算,我說了才算。”  見鄧騎導演親自去接,孫子頑想到這句話,額頭上汗都出來了。  圈外很多人都以為副導演很厲害,而實際上一個劇組副導演多了,說被趕走就被趕走了。  和製片人一樣苦逼。  製片人要拉投資,找演員,找本子和拍攝班子,全程跟蹤,最後拍完還要找買片子的人,手下管理著現場製片、生活製片、外聯製片等一群人,聽起來是劇組“ceo”很厲害,實際上是個最要看演員臉色,職權還會被厲害的大導演架空的人,太難了。  而此時難上加難,他是繼副導演之後,最得罪顏意的第二人。  在拍攝過程中,隻要顏意和謝宿稍微不配合,拖幾場戲,哪天不在,他就是幾十萬的成本壓在頭頂,沒法跟上麵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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