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樣的話,他可能也會想跟鬱奚分手,他是舍不得鬱奚陪他吃一點苦的。最後又是無解。傅遊年偶爾也會覺得是不是他太自私了,他明明知道鬱奚很難受,知道他有多疼,隻是因為他自己舍不得,所以拉著鬱奚不肯讓他走,讓他去受那場看不到盡頭的折磨。連著拍了十幾天戲,鬱奚突然又發燒,晚上去醫院掛了幾次鹽水。不過沒太多別的問題,還不需要再迴去住院。但後續還得再減輕一點拍攝的強度,每天大概隻能去片場待三四個小時。這樣就沒有必要住在片場附近的酒店裏,時間充裕,傅遊年想帶他迴家去住。結果鬱奚沒有答應。“我可以去我爺爺那裏,”鬱奚說,“離醫院不遠,離療養院那邊也近。”“……你的小狗怎麽辦?也要帶它去爺爺那邊麽?”傅遊年迴過頭問他。他們還在去片場的車上,鬱奚指尖摳了摳後座的軟墊,說:“也可以,它可以不跟我待在一層樓。”“我什麽時候去看你呢?”傅遊年又問他。“不用的,”鬱奚輕聲地說,“到片場就會見麵了。”傅遊年沒再說話。鬱奚向來都決絕,但傅遊年沒想到他離開地那麽徹底又突然。鬱奚挑了傅遊年不在家的一天,過去把自己的東西都拿走了,連雪球的也收拾好一起裝到了車上,什麽都沒留下。他還退掉了傅遊年隔壁那套房子,沒有再續租,反正也空置了很久,以後大概也沒有機會再住。晚上傅遊年迴家時,就感覺家裏空蕩了很多。連平常總是聽到開門聲就衝出來的那隻小狗也不見了,小黑貓孤零零地趴在沙發靠背上,蔫答答的,尾巴無意識地搖晃都變得遲緩。他又拿著鑰匙去開隔壁的門,發現插不進鎖芯。傅遊年在樓道裏站了很久,聲控燈都熄滅了,他就站在那片徹頭徹尾的漆黑裏,隻有樓道窗戶透進來微弱的月光。站得有些腳麻,他才迴家,到沙發上坐下,給鬱奚發了條消息。[傅遊年]:什麽時候走的?[。]:下午。鬱奚消息迴得很快,傅遊年才覺得指尖流淌的血液泛起一點溫度。[傅遊年]:怎麽沒等我迴來幫你收拾東西?[。]:不麻煩你了,我也沒多少要拿的。鬱奚確實沒多少可收拾的東西,往後備箱一放,除去品牌方拿來的那些衣服,剩下那些完全是他自己買的東西,加在一起感覺還不如雪球的更多。[傅遊年]:明天我接你去片場好麽?[。]:不用了,我讓助理開車送我,你過來還得等很久。傅遊年又給鬱奚發了幾條消息,鬱奚都沒有再迴複。《盲友》的男主畢竟是宋西顧,他的戲份要比江潮多很多,傅遊年基本上已經殺青,但他還是每天都會去片場,沒別的事可做,在旁邊看著鬱奚拍戲。鬱奚差不多每天下午過去拍一場,等到傍晚結束拍攝離開。這樣一來他就很少會在片場吃飯,而且拍攝時間推得很緊湊,也沒有空閑跟傅遊年說話,經常兩個人在片場待一下午,頂多視線猝不及防地交匯一瞬。傅遊年不知道鬱奚心裏在想什麽。他隻覺得他快要瘋了。他開始長久地失眠,晚上怎麽也睡不著,喝了安眠藥好像都不太管用,隻能拿出手機翻著鬱奚零星發給他的幾條消息一遍遍地看。要麽就起來喝酒,他渾身酒氣坐在家裏地毯上,靠著身後的沙發,小黑貓聞到那股味道都不願意靠近他。有時他控製不住自己,就一直給鬱奚發消息或者打電話,像是發作了的癮君子。鬱奚偶爾會迴複他一兩句。傅遊年才漸漸明白了鬱奚的意思。現在鬱奚還會迴複他的消息,哪怕隻是很簡短的幾個字,或者一個表情包,也會接他的電話,盡管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單方麵的拉著鬱奚說話,鬱奚隔很久才迴應一句。但至少鬱奚還會迴應他。或許有一天,他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打出去的電話再也不會有人接。拍攝到後期,電影情節走到了最壓抑的階段。仍舊是兩條線,一條高三那年,江彥出國留學,跟宋西顧斷了聯係;另一條是江潮的癌症惡化到了極限,他沒有辦法再去按摩店裏找宋西顧,隻能躺在床上等死,而他最終也真的死了,贏不過疾病和命運,留下了宋西顧一個人。鬱奚過去化妝時,化妝師讓他挽起袖子,要在他手臂、主要是手腕附近,化電擊治療和自殘留下的傷痕。結果就看到了他化療埋管的痕跡,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跟他道歉,“對不起,這個……可能得稍微遮一下,不然上鏡很顯眼。”“嗯,都可以。”鬱奚很好說話,隨便擺弄,也沒有在意她的眼光和失態。江彥出國了。臨走前他找到宋西顧,對他說:“你好好高考,等過一兩年我能迴國,就去燕大找你。”宋西顧滿懷期望,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刻苦學習過,幾乎是嘔心瀝血,連晚上睡覺做夢都在背公式,偶爾說夢話會低聲地叫江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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