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之後的秦毅,雙目仍然閉著,似在體味感悟。然而力場外麵的人卻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光山仍在他頭頂繼續壓迫,而難以計數的風刃,也在圍繞著力場四麵狂劈不止。


    這力場本是他蛻變途中,自然生發的產物,瞬間的防禦雖高,卻難以長時間維持。這時在三名真聖的全力圍攻之下,終於有了碎裂的趨勢。


    就在力場崩潰的那一刻,秦毅所化的金甲戰神睜開了雙眼。


    隨著他開眼這一動作,浩瀚如海的威壓頓時籠罩了場間的所有人,讓這些真聖同時有了窒息的感覺。他現在還是具象境界,釋放出的,也是具象境界的威壓。然而其中摻雜著的神聖氣息,卻讓真聖巔峰的花發老者都心悸不已。


    沒有了力場的阻擋,光雨瞬間將他淹沒,而胡須男釋放的風刃之網,也向著他包裹而去。然而麵對這些光雨和風網,他卻什麽也沒做,就這樣等待著所有攻擊斬落到自己身上。


    “轟隆隆……”


    斬擊全部落到他龐大的身軀上,巨大的轟鳴頓時連成一片。那些水土元素鋼針崩碎所激起的煙塵,又在瞬間被天上下落的光雨衝涮殆盡。但無論光雨鋼針如何密集穿刺,無論風刃如何賣力切割,金甲戰神始終魏然不動。


    剛針尖細無比,速度更是快到難以形容,本該是最具穿刺力的武器;風刃薄如蟬翼,速度僅次與電光火石,本該是最為鋒利的武器。然而無論是鋼針還是風刃,都沒能對他造成絲毫的傷害,甚至連在荊棘戰甲上留下一絲劃痕都做不到。現在這些落在他身上的光雨,對他而言隻如煙花爆竹,觀賞有餘,而殺傷不足。


    “如此羸弱,竟還這般不自量力。”


    自從雙方開戰之後,就沒再主動交流過,甚至連嘲諷示威性質的表示都沒有。他們隻是在沉默地廝殺,沉默地戰鬥,都在試圖將對方送入森羅地獄。然而此時,金甲戰神終於開口說話了。


    “既然非要作死,吾便成全爾等……”


    他的聲音莊嚴雄渾,有如洪鍾大呂,冷漠之中,帶著一股睥睨眾生的倨傲。不是故作姿態的叫囂,也不是輕蔑鄙視的嘲弄,平靜的述說直接宣判了對方的死刑。就如同天神在滅世前的感歎,無關結局,隻是陳述著永恆不變的事實。


    漫天絢麗的光雨裏,再次綻放出萬到金光,冷漠無情的聲音,也隨之從他口中緩緩傳出。


    “天戮亂鴻淵……咫尺斷無涯……”


    金甲戰神整個身軀都被光雨淹沒,鋼針激射片刻未停,那金石摩擦般的尖銳轟鳴之聲,更是不絕於耳,但他說出來的話語,卻仍然清晰可聞,未曾受到半點影響。


    “天咫無涯!”


    隨著他話音落下,漫天光雨瞬間消融,甚至連煙塵都沒有激起一絲,就此泯滅殆盡。那數以百萬記的針雨雖然在先前就消耗掉了許多,但剩餘的數量同樣驚人,足有數十萬之多。然而秦毅隻用了一擊,便將餘下所有蓄勢未發的光雨完全泯滅,隻留下驚恐萬分的三尊真聖,還呆滯在天空之上……


    今晚的夜空潔淨無塵,深遠而寧靜。皎月清亮圓滿,靜靜懸掛在天穹之上。那向天地間播灑下的無盡月華,是如此的聖潔明亮,把整個地界都照耀得如同白晝。


    地上同樣也是安靜一片。雖然剛才經曆了一場大戰的洗禮,已經破敗不堪,然而此時卻萬籟俱寂,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靜,似乎成了此刻唯一的主題。隻不過不過高天上的,是一片寧靜,而大地之上,則是一片死寂。


    層層巨木環繞之中,狹長的空間裂縫邊上,隨著漫天光雨消散殆盡,秦毅化身的金甲戰神,終於在人前顯露出了那巨大的身形。


    他身上燃燒綻放的金色烈焰直衝天際,將周遭的數裏空間完全照亮。白冷月光映照著周天萬界,此刻也難掩他身上散發的滔天氣勢。


    龐大的軀體高達十二丈,魁梧挺拔似撐天的巨靈。一身荊棘戰甲角刺猙獰,似隨時會紮入人心,殺機畢露,神秘而危險。頭盔之上,兩隻長達兩丈的巨大犄角渾圓如玉,豎立而起直刺衝天宇,看起來就猶如同降世魔神之角。


    與他那巨大的體型想比,對著他發呆的數人,此時渺小得有如可以被忽略的螻蟻,就仿佛這天地之間,隻有他一人傲然獨立。


    此時,金甲戰神的頭顱微勾著,雙目微垂看向身前。他雙臂抬起,平舉到胸口。隨著他抬臂的動作,肩甲斜後方六隻巨大扁平角刺,也跟著動了起來。扁平角刺分別向兩側翹起,就如同是肩背上所生一雙巨大的骨翅,讓他魁梧的身軀更顯崢嶸。


    在他平展的雙手手中,橫著一柄鋒芒內斂的頎長神劍。


    劍長七丈,然而握在他的手中卻正好合適,仿佛此劍天生就應該放在他的右手裏,而他的戰神霸裝之中,也要有這柄長劍才能完整。雖說是劍,但它的造型卻極為奇特,似是精心雕琢的絕世殺器,又似天然生成的天地靈物。它就那樣安靜地趟在巨人手中,似在向主人展示著自己的威武霸氣。


    劍柄扁平,其上刻有數之不清的玄奧弧線,隻看一眼便讓人眼花繚亂。劍格最為神異,猶如一隻緊握在長劍之上的魔神利爪,拱衛在劍身末端,將劍身與劍柄分隔開來。


    劍生雙刃,然而兩側卻並不對稱,下寬而上窄。下側的刃部稍寬,仿似刀刃,上側的劍刃雖然同樣鋒利,相對來說卻窄了數分,兩側劍刃寬窄不一,就如同是刀與劍的結合體。


    劍脊並非是一條直線或凹槽,而是一個光滑如鏡的平麵,將兩側的劍刃分隔開來。劍刃的大致輪廓,到要像刀更多一些,反而是這光滑如鏡的劍脊,才有著完美對稱的劍形結構。


    劍鋒是劍刃末端的延伸,受到兩側劍刃寬窄不同結構的影響,雙開的劍鋒倒更像是鋒銳帶勾的刀尖,最適穿刺。


    凝望著手中古樸奇異的長劍,金甲戰神目光中的激動欣喜難以抑製,龐大的身軀也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顫抖。


    在戰神法相沒有發生蛻變之前,秦毅就曾經借用過幾次這柄長劍的力量,來與玄聖境界的蔣元對戰。然而那時他還不能將柄長劍召喚出來,隻能在體內驅使它的力量。而現召喚出次劍之後,他就可以隨意使用這柄長劍的力量,讓他的戰力無限提升起來。


    長劍當然不僅僅是靠賣相賺錢,它也同秦毅一樣,擁有能夠直接作用於空間的逆天能力。每一次揮劍,都相當於劃開了一道空間裂縫,而這種性質的斬擊,是無人能當的。


    以前與蔣元對的戰中,秦毅動用了此劍之力,輕易將之立劈,斷其首級,最後更是借助此劍之力,施展出了毀天滅地的巨大斬擊,其威能可見一般。要知道當時之所以沒有將將元斬滅,也不是因為此劍威力不足,而是那時他殺心未起,故意避開了要害,這才讓他逃得一命。


    空間術法是消耗極其巨大的術式,像斷空那樣的大招,一次就要消耗秦毅近乎三成的靈元。然而若是使用這柄天咫無涯對敵的話,隻消耗他半成的靈元,就可以達到他全力釋放的一線斷空的威力。單單憑減少靈元消耗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它的價值有多高。


    這也正是無數修者執著於器的原因。簡而言之,就是說法器能讓修者更加持久堅挺。可謂是一器在手,天下我有。


    秦毅此時也有這種錯覺。長劍在他手中,仿佛已經與他融為一體,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長劍之中,蘊含著的恐怖力量,隻要他心念一動,這無窮無盡的空間之力便會激射而出,破碎虛空,泯滅萬物。


    蛻變之後,他最大的收獲不是法相進化,而是終於能將天咫無涯召喚出來。有了這柄絕世神兵,再加上絕對防禦的逆轉圓輪,即便是麵對修出玄域的玄聖,他也能輕易斬殺,甚至麵對能夠引動天象的上聖和至聖,他也有一戰之力。


    現在他戰力飆升,戰意正濃,迫切想找人來試劍,驗證他的實力。他的目光從劍上移開,巨大的頭顱抬起看向高天之上的三人。


    三個真聖在他相劍之時,也同樣凝具出了法相巨靈。三尊巨靈法相都高達十丈,與梁蹇所凝具的木靈法相相當。但他們所具出的法相則要更顯單薄,雖然身體同樣披覆鎧甲,卻有鎧無盔,而且其繁複程度和凝實程度,都要遠遜於梁蹇所凝聚的綠色鎧甲,更不要說與秦毅的荊棘戰甲相比了。


    法相的大小對多數修者而言,就是實力最直觀的體現,然而卻並非絕對,因為法相不僅僅是那一具軀幹,在其上衍生的裝備和能力也同等重要。譬如秦毅隨法相所衍生的逆轉圓輪,和這柄天咫無涯,直接能讓他的戰力提升十倍之多。


    三人凝具的法相雖然與梁蹇相當,但還是能明顯看出他們之間的差距。若是加上地利,以及他幾乎無窮盡的靈元,說不得真能與這三人戰勝這三人。然而他遇到的是那個真聖巔峰的老者,而且還跟他屬性相克,所以被老者一個人就拖住了,至今未曾落敗,已是殊為不易。


    秦毅隻望天上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撂他們,低頭看向遠處暫時休戰的花發老者,意思顯而易見。天上三個沒有衍生出契合自身的武器真聖,還不夠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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