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餘瞪大眼睛張開口,剛要驚叫出聲,被成開昕眼疾手快點了啞穴。“嗚嗚嗚!”他立刻靈活地跳起來,腿上功夫倒是很快,可惜沒跑兩步,領子一緊。成開昕扯著他的後領子,含笑道:“老實點兒,我是好人。”衛子餘:“……”哪裏像好人了!“但是我這人耳朵不好,聽不得別人大喊。”成開昕將他拎到桌邊坐下,悠閑地威脅道:“要是有人嚇到了我的耳朵,就可能做不成好人了。”衛子餘:“……”隻好猛點頭。成開昕把他啞穴解開,他還算聽話,呆呆地小聲問:“這位大俠你是誰?”“不是說了嗎。”成開昕坐在另一邊,“我是好人呐。”衛子餘默了默,問:“這位好大俠,你有什麽事嗎?”與此同時,不遠處池塘邊,一個人影正悄悄從背後靠近柳樹。殷胥離百無聊賴地等待成開昕,心說怎麽那麽久,忍不住又把胸口的哨子摘下來玩兒。他總有一種放到嘴裏吹響的欲望,就像幼時第一次得到心愛的玩具,眸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柳樹的陰影遮住了逐漸靠近的人影,當身後人不小心踩中一顆枯枝時,他含笑迴頭,“你迴……”衛子餘房間裏,成開昕問他:“林珠兒是怎麽迴事?”衛子餘神色茫然中透著氣憤,“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可以肯定是她吃了毒物,要不就是跟我開的藥方藥性相克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麽嗎?”見終於有人肯聽他說話,還如此耐心地主動問,衛子餘眼睛一熱,差點兒哭出來,癟嘴道:“具體是什麽我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我也想給她看,可是莊主現在把我當成庸醫,不讓我給林小姐治病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沽名釣譽之輩,他們這樣關著你,實在有些過分。那你真的是醫仙穀的弟子嗎?”成開昕循序漸進。他唇邊的笑舒朗溫和,讓人忍不住有傾訴的欲望。衛子餘顯然沒什麽心機,竟然不知不覺就對這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放下了戒備。“我……”目光有些躲閃。看他說不出話的局促反應,成開昕心裏有數了。觀察著他的神情,又問:“醫仙穀弟子行走江湖,總會有什麽證鑒吧?”衛子餘又“我”了兩聲,泄氣地道:“反正我的醫術不差,沒治錯林珠兒。”這反應,看來是假的了。得,白來一趟。其實成開昕壓根就不怎麽相信能找到這個傳說中的“醫仙穀”,就算真有神醫,也頂多比普通大夫厲害些罷了。那皇帝老兒操勞過度,年紀也到了,再怎麽延年益壽,估計也就那樣。要按他所說,隨便找個醫術好的大夫送進宮就行。衛子餘就算不是醫仙穀的人,醫術應該也不會差,但一看就心理素質不行。要找得找那種白須飄飄,看起來道骨仙風的老醫者,這種老狐狸才會忽悠住人。陽光照在成開昕的側臉上,讓他平凡的麵容顯得十分柔和,好像真如他所說的,自己是個好人。實際上他正毫無心理負擔地想著怎麽欺君。同樣溫柔的陽光照在水邊,讓水麵的漣漪閃出粼粼波光,分外動人。發生的一切悄無聲息。沉悶的落水聲在空寂的池邊響起,聲音不大,連落在柳樹上的麻雀都沒驚走。陰影處露出了一個有些驚惶的小丫鬟,見水中人沉了下去,眸中閃過一絲興奮。夫人承諾過她,隻要她找機會殺了少爺帶迴來的這個女人,就做主讓少爺娶了林珠兒之後納她為妾!她接下任務後焦急地等了兩天,一直沒找到好機會,今日真是天助,竟然被她發現這個女人獨自坐在水邊!她粗喘了幾口氣,拍了拍胸脯,突然瞧到岸邊有條銀鏈子,眼睛一閃,麵上頓時漫出貪婪之色。就在殷胥離被暗算落水的那一刻,係統緊張的提示在成開昕腦中響起:“宿主不好了!主角被人推下水了!你快去救——”衛子餘眼前一閃,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黑衣人竟然不見了。窗戶毫無搖晃的再次合攏,要不是他被從床上移到了桌邊,真要懷疑是自己的錯覺。成開昕運起輕功在屋簷上飛奔,突然身形一閃,空中翻身的同時躲過十幾支銀針。衛子餘院落門口站著幾個人,林正清的身邊有個年輕白衣人,發出銀針的正是他。林正清年過四十,內功紮實,竟也在白衣人發針之後才發現他,一驚之下大喝道:“賊人站住!”成開昕暗罵一聲:“媽的,偏偏這時候!”他加快速度,卻被林正清大喝召來的十數弟子圍攏而追,那個白衣人尤其難搞,輕功竟跟他幾乎不相上下。係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連聲催促:“宿主宿主主角沉下去了……啊啊啊小心三點鍾方向有暗器!”它急促的唿聲仿佛是催命鍾,既是在催殷胥離的命,也是在催成開昕疲於奔命。房簷上上演著驚心動魄的追逐,而在空蕩的池塘邊,丫鬟毫不猶豫走過去,俯下身撿起了精美的銀鏈。她蹲在水邊,把那個形狀奇怪的項鏈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驚喜道:“竟然真是銀的!”高處,成開昕甩開碧淵山莊的弟子,躲過林正清的劍,卻被那蹤影難測的銀針逼得難以分神,甚至越發遠離殷胥離落水之地。成開昕壓低聲音道:“閣下何必窮追不舍,在下並非賊人,隻是偶然路過!”“你的目的與我無關。”白衣人的聲音竟然透著戲謔,“隻是看你的輕功不錯,又一身黑,好像我養的那隻烏燕。”“有病吧!”成開昕罵道。迴應他的是一聲輕笑,以及更激烈的銀針。“完了完了主角在水下不動了!”係統的提示讓成開昕動作更急,迴身時悶哼一聲,肩膀被一支銀針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