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認真的神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曾經那個叱吒沙場、睥睨無敵的無敵統帥一樣。


    無論是周然,還是齊妙戈,都沒有見識過那樣的朱璃,突然見到他這副態勢,神情怔然、無所適從了起來。


    正在此時,剛剛來到近處的荊銘,突然向著周然冷喝一聲,肅然道:“周然,難道你想抗命嗎?”


    “呃”直到這個時候,周然才突然意識道,麵對朱璃的吩咐,他竟然發起呆來,是多麽不敬的事情。


    麵前的這個人,雖然他身受重創、神智不全,但他畢竟是一方霸主,無論對方落到什麽地步,作為他的麾下,都絕不要懷疑他的命令,這才是良臣本分。


    經荊銘提醒,周然再也不敢怠慢了,連忙拱起手來,毅然地道:“諾,屬下這就去。”


    朱璃吩咐周然去找繩子,還有鞭子,他想幹什麽,文蘭和陽光,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與自己二人有關。


    明明剛剛還是一個憨厚、可親的傻蛋,為什麽突然間就給她們、一種泰山將傾般的壓抑感呢,這種變化,任她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喂,傻朱璃,你讓人拿繩子做什麽?”陽光似乎感到了不對勁,不過仍舊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朱璃聞言,一臉肅然地望向她們,認真地道:“你們騙我、欺負我,我要將你們吊起來,這可是你們剛剛告訴我的。”


    “什麽,你為什麽要綁我們?”一聽朱璃這麽說,文蘭立刻就像被人踩到腳的貓一樣,差點跳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傻蛋,不,那個朱璃,你不認識我們了,我們可是你的小姐姐啊,你怎麽會想將我們吊起來呢?”


    “對啊,剛剛我們不是聊得很愉快嗎,難道你忘記了,是我們教你怎麽自保的啊。”陽光也連忙附和道。


    “嗯,我沒忘記。”朱璃悶悶地應了一句,繼而立刻又道:“不是你們說,要是有人敢騙我,欺負我,就讓我用繩子將他們吊起來,狠揍一頓的嗎?”


    “啊”文蘭和陽光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繼而文蘭又一臉焦急地道:“方法是我們教你的不錯,可是是讓你來對付騙你、欺負你的人的,可不是來對付我們的。”


    “是啊,你怎麽可能用我們教你的方法,來對付我們呢,真是氣死個人。”陽光也一臉抓狂似地附和道。


    麵對二人的神情,朱璃臉色泰然,立刻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小軲轆說,你們兩個,一看就是騙吃騙喝的貨色,肯定是在騙我,你們騙我,就是欺負我,我當然要將你們吊起來嘍。”


    “小軲轆?”文蘭、陽光,無不迷惑,這個稱唿、這個人,她們確實很陌生,甚至都不知道朱璃再說誰。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奔來一道身影,小旋風似的,轉眼就來到了眾人麵前。


    兩位小娘,打眼望去,隻見此人身長四尺八寸、麵色熏然、形若車軲轆,他的手裏還提著一捆繩子,當然,還有一根馬鞭。


    看到此人,不用朱璃指認,文蘭和陽光,一眼就確定了,朱璃所說的小


    軲轆,應該就是此人,人如其名,還用指認嗎?


    一旦確定,二人望向周然的目光,瞬間就不善了起來,若是目光能殺人,周然怕是早被被二人淩遲了吧。


    怒視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現在既然“小軲轆”來了,文蘭和陽光,正好要問問他,自己姐妹到底哪裏欺騙朱璃了。


    可是不等她們開口,站在朱璃身邊的荊銘,就突然眯起雙眸,冷然道:“郎君,屬下也認為這兩個娘子,是在欺騙郎君。”


    “郎君英明,這樣的小娘,郎君確實該把她們抓起來,然後再吊起來。”


    此言一出,文蘭和陽光,瞬間肺都要氣炸了,她們還沒有將周然擺平,這憑空又多出一個指認她們欺騙朱璃的人,她們豈能不抓狂。


    隻見文蘭將心一橫,美眸一眯,一抹森寒之意,瞬間就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


    一位本宮主好欺負嗎,一個個都指認我們姐妹,不就是向坑你們一頓發錢嗎,至於要吊起來嗎,越這麽想,她就越生氣,越生氣她釋放的寒意,就越淩厲。


    感受到那股冷寒,荊銘雙眸之中的幽光,愈發濃鬱了起來,他一早就覺得這二人來曆不凡,隻是不能確定對方目的,所以才忍著沒有輕舉妄動。


    可是這兩位小娘太自大了,竟然在吃飯的時候,根本就不用朱璃詢問,就坦誠了來會川的目的,她們說的話,荊銘可是一字不落、全都聽在了耳中。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荊銘門清的很,在這會川鎮,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名叫朱璃的人,就隻有他們將軍一人。


    如此一來,在荊銘想來,對方顯然是衝著朱璃來的;是敵非友,他又豈能不落井下石。


    現在,文蘭竟然還敢發狠,荊銘哪裏還會客氣,隻聽立刻沉聲喝道:“郭大路、路長遠,給我拿下她們。”


    郭大路、路長遠聞言,立刻毫不猶豫奔向文蘭、陽光二人。


    朱璃一行,現在呆在會川的隊伍中,荊銘、王衝,顯然是最具威望的人。


    應郭奇佐、武悼之命,前往川蜀,接應朱璃的鬼衛,幾乎傾巢而出,而負責的頭領,就是他們二人。


    不說以前他們就身居高位,現在手握數千精銳鬼武士,誰人敢小視。


    更何況,這二人對於朱璃的忠心,大家都看在眼中,欽佩在心;所以連董凝陽、舒賀等人,也願意以他們馬首是瞻。


    朱璃無論走到哪裏,他們二人,盡皆如影隨形,而且一明一暗,從未懈怠過,這份忠勇,讓人不佩服也不行。


    郭大路兄弟,收到荊銘的命令,直接就衝向了文蘭和陽光,尚未靠近兩位小娘子,他們就“倉啷”、“倉啷”兩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雙手握刀,疾風掠影般地殺上前去。


    刀光如練、耀目生寒,攜裹著二人一往無前、毫不留情的冷意,悍然向著兩位娘子,當頭劈下;全力一擊、一擊必殺,正是沙場老卒習慣性的殺伐方式。


    標準的軍人戰法,在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如果一擊不能殺掉敵人,很有可能就會被敵人殺掉,所以,也不能


    怪郭大路兩兄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迎著二人的刀光,文蘭和陽光對視一眼,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


    隻見文蘭雙手一揮,兩把小巧的匕首,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若是有屠夫在此,保證一眼就能認出,文蘭使用的兵器,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那是兩把精致、鋒利的剔骨刀,這丫頭貪吃,連兵器都十分另類,竟然以剔骨刀做兵器,真是奇葩。


    而陽光同樣小手一揮,一張帆板似的兵器,赫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可是看到她的兵器,前衝的郭大路和路長遠兩兄弟,一個錯愕,險些一頭栽在了地上。


    果然是沒有最奇葩,隻有更奇葩。


    陽光的兵器,竟然是一張精美的折疊軟凳,這丫頭,每天都東奔西走的,還知道給自己帶張凳子,而且這張凳子,竟然非比尋常,還是她的武器,真讓人無語。


    放眼望去,隻見郭大路、路長遠二人,一刀直劈,盡皆迅捷無匹,深得刀法快、狠、準之要。


    可等到他們刀光落盡之時,卻突然發現長刀劈空了,文蘭和陽光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他們的眼中,這突然的變化,讓他們不由得愣了一愣。


    可正是這一愣之際,上空突然傳來了兩道犀利的風聲,隻見文蘭、陽光,猶如兩隻靈巧的雨燕,攜裹著飛燕掠水之勢,於頃刻之間,就淩空出腳,疾如浮光一般地向他們踢來。


    “砰”


    “砰”


    一擊必中,兩道黑影,猛地倒射飛出。


    毫無意外,文蘭、陽光雖然年紀尚幼,卻係出名師,身手自然不弱,顯然不是郭大路兄弟,能夠應付的。


    “蓬”


    “蓬”


    郭大路、路長遠二人,去的快,迴來的更快,隨著文蘭、陽光的翩然落下,兩人轟然砸在了地麵上,激起漫天煙塵,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一招製勝,文蘭陽關對視一眼,盡皆欣然不已,美眸盈動間,顧盼生姿。


    可是不等她們歡唿雀躍,斜刺裏,就突然衝出數十道黑影,黑影持劍,漫天的劍光,晃得人眼花繚亂、目不能視。


    這些人,盡皆一身黑衣,麵罩鬼麵,甫一出現,一言不發地,就向文蘭和陽光撲殺而去。


    這樣的場麵,兩位小娘何曾見過,瞬間就有點麻爪了,小臉駭的蒼白,手忙腳亂地開始和黑衣人對戰了起來。


    鬼衛,九成以上都是來自軍中悍卒,因為出類拔萃、兼且修煉天賦較強,才被挑選出來,進行特殊培養的;十餘人的衝鋒,給人的感覺,就像麵對無窮無盡的軍陣一般,聲勢浩蕩、不死不休。


    文蘭和陽光二人,本性純良,又不知道下死手;此消彼長之下,二人雖然竭盡全力去抵禦和戰鬥,可是麵對悍不畏死、叢出不窮的鬼衛,二人的下場,早已注定。


    果然,一刻鍾不到的功夫,兩位小娘,終於力有不支,半死不活地累趴在地了,兀自麵有不甘地被朱璃捆了起來,繼而,剛剛學會幹一件事的朱璃,根本就不用其他人幫忙,就將二人給吊在了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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