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皿。”


    蘇夜左手輕輕一托,隻見上空一陣灰光閃耀,器皿憑空而生。


    “收。”


    接下來這一幕,震驚四座,全場一片死寂!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道道層出不窮的邪氣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以不竭如山河之勢紛紛湧入器皿中。


    一時間,響起了一陣又一陣淒厲的鬼泣聲,仿佛滿山的鬼神妖魔都在哭泣,哭得稀裏嘩啦,宛如一個個無助的孩子。


    器皿上空,邪雲翻滾,紺青色的光芒閃耀不停,籠罩住了整個山腳。


    “好強的邪氣!是鬼王的五倍?十倍?二十倍?”


    白子慕震驚了。


    蕭婉兒倒顯得十分從容,畢竟,她是見識過大場麵的,這裏的邪氣,跟神農架上空的瘴氣烏雲相比,相當於是把網球跟籃球放一起,比大小。


    高低不可相比。


    “鬼穀,不,離宗境的鬼道,居然被吸收掉了?”


    這是魔鬼嗎?陸沉雪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主人法力無邊,神功蓋世,踏平八重大山,手刃張曉峰,還鬼穀一個公道,指日可待。屆時,焰願領萬民前來朝拜。”


    陸沉焰抱拳,信誓旦旦道。


    柳曦月和上官靈兒一路無言,因為不論是仙道、鬼道還是武道,她們都一竅不通,所以自然不會強行去湊熱鬧,更不可能為了刷存在感,去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過不多久。


    當上空那一片紺青色的光芒漸漸消退,當最後一聲鬼泣也淹沒在了器皿中,這時,隻見上空又閃耀起一陣灰光,器皿憑空消失。


    第四重山,酆都羅山,便成了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山。


    雲家四人紛紛傻眼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就這樣毫無壓力地闖過了四重大山?


    這……難道就是仙境宗師的實力?


    ……


    八重大山,第五重山,度朔山。


    度朔山風景秀麗,山上住著各種妖魔鬼怪。相傳度朔山原本在東海之中,其東北方向是鬼門。


    度朔山與酆都羅山截然不同。前者山上住著的是來自於鬼門關的妖魔鬼怪,後者是法術、鬼道產生出來的邪氣,兩者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


    山林間充斥著一股陰森恐怖的詭異氣息,時不時會飄來幾隻女鬼,身穿紅衣,長發遮麵,笑聲似哭聲,樹上隨處可見一隻隻吊死鬼,姿勢雖不同,樣子卻一樣,都是麵目猙獰、吐著長長的舌頭,除此之外,魑魅魍魎齊上陣,斷頭斷腳斷胳膊。


    柳曦月膽子小,這一路走得膽戰心驚,即便後來依偎在了蘇夜的懷裏,頭埋進了蘇夜的胸口,也還是會感覺害怕,身子微微顫不停,於是,蘇夜便將她公主抱起。


    她蜷縮著身子,兩條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摟著蘇夜的脖子,唇緊貼著蘇夜的臉,似吻非吻,醉人的芬芳與誘人的鼻息,以及那一陣一陣極不和諧的嚶嚶聲,吹得蘇夜耳畔溫熱,撩得蘇夜心癢難耐。


    這樣的曖昧,羨煞了在一旁趕路的幾位佳人。


    “度朔山,本在東海之中,世界重構,地球板塊漂移,東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匯聚到了一起,稱之為:冥海,大小僅次於四大洋。度朔山,應在冥海之中。那……鬼穀的真實地理位置,難道也在冥海之中?”


    從踏足鬼穀那一刻起,上官靈兒就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一戰,顯然沒她什麽事,所以,她更應該竭盡所能,去想、去做一些戰鬥以外的事情。


    這是上官靈兒的覺悟和格局。


    為大局計,什麽兒女私情,什麽爭風吃醋,統統可以拋之腦後。


    蕭婉兒則不然,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白子慕的心境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重任於肩,砥礪前行。


    八重大山,自然阻擋不了蘇夜,但可以消耗掉蘇夜一部分的法力,以及所有人的體力。


    接下來的第六重山、火焰山,第七重山、冰山,第八重山、白蛇山,一重勝一重,地勢險要,山路崎嶇,宛如三重天險!


    火焰山之衝天巨火,冰山之天寒地凍,白蛇山之仙雲嫋繞迷霧重重,若不是蘇夜布下法陣將其一一破解,在場眾人中,除了白子慕,沒人能闖得過去!


    當然,蕭婉兒可以騎著火麒麟從天上飛過去。而以火麒麟的體型,最多可再乘坐三位女子,其中兩位必然是柳曦月和上官靈兒,剩下一人,便不好抉擇了。


    選陸沉焰?還是選陸沉雪?還是選雲瑤?


    未被選中之人,必與雲家那四人一起,葬身於鬼穀。


    蘇夜於心不忍,再說,繞道而行可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便選擇了硬闖八重大山。


    闖過八重大山後,前方一片豁然開朗,鬼穀一眾勢力盡收蘇夜的眼底。


    三裏外,上千把強弓硬弩皆已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弓弩陣後,整整齊齊的擺了六排火油投石車,每排三十輛,一共一百八十輛。


    弓弩陣前,站著三百位手持法杖的法師,法杖上都鑲嵌了一顆寶石,寶石的顏色不盡相同。


    法師陣前,站著十三位門主,二十一位長老,六位大長老。


    陣前正中央,一輛由八匹腳上燃燒著火焰的妖馬牽著的龍頭馬車內,坐著一個男人,膚白貌美,眉清目秀,一襲輕紗羅裳,比古代女子更婉約動人。


    “恩?”


    道宗長老凝練道法,運功提氣於雙眼,透過穀地的風沙,看到三裏外,有一夥人正在朝他們走來,不禁麵色凝重了起來。


    站在他旁邊的鬼宗長老見狀,長歎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八重大山也阻擋不了他。”


    “先祖們已經竭盡所能在守護鬼穀了。但畢竟,早在一千多年前,他們便已仙逝,殘留於人世間的力量十分有限,想借先祖的庇護苟且安生,都是懦夫!我們身為他們的後代,受鬼穀傳承多年,應以他們為榮,以他們為榜樣,以身守護這一片疆土!便如同當年,初代穀主率領七位大長老以身封印獸神於八重大山一樣!”


    法宗長老鏗鏘有力地說道。接著,振臂一唿:“鬼穀中人,皆聽從穀主號令!賭上自己的榮耀,誓死守衛鬼穀!弓弩手聽令!3,2,1,發射!”


    上千把強弓硬弩,同時發射,三裏外,箭如雨下。


    還沒完!


    武宗長老緊跟著振臂一唿:“投石車聽令!發射!”


    一百八十輛火油投石車紛紛點火,發射,三裏外,火彈如雨下,天空中,濃煙滾滾。


    還沒完!


    丹宗長老振臂一唿:“法師聽令!炎咒術配合投石車的火彈,雷法配合強弓硬弩,準備!催動法門!炎咒!雷法!”


    第二輪進攻,便是雷鳴箭矢,與加強版火彈,齊齊如雨下。


    三裏外,爆炸聲不斷,煙雲滾滾,沙塵漫天,寸草不生。


    “這是堪比一個師的火力啊。在這樣的火力下,即便是宗師,也是九死一生。穀主選擇在穀地打陣地戰,真是深謀遠慮,用兵如神啊。”


    藥宗長老感慨道。


    此言一出,其餘五位大長老朝著張曉峰齊齊抱拳道:“穀主深謀遠慮,用兵如神!”


    “誒,此言差矣。我隻不過是順應天意,怎能厥功至偉?論功行賞,沉焰是首功。”


    隔著血紅色的朱紗簾,聽到了張曉峰極富磁性的聲音。


    “穀主英明!”


    六大長老齊聲歎服。


    張曉峰接著吩咐道:“傳令下去,繼續火力壓製,直至彈盡糧絕。”


    “遵命。”


    六大長老恭敬地應道。


    接著,鬼穀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勢,這一片穀地,頃刻間變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戰場!


    其他的法師也加入了戰場,一字排開,衝鋒至一裏外,進行中遠距離攻擊。


    多元素的法術讓人眼花繚亂。


    水咒術,威力約是比消防車的水槍的十倍;風咒術,威力相當於三級台風;岩咒術,威力相當於兩級地震;金法,飛刀流重出江湖,必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雷法,威力當然沒法跟自然界的雷電相比,不過,跟上萬伏的高壓電線比一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法師攻擊力強,但怕被近身,所以,二十一位長老和十三位門主便擋在了他們前麵。


    二十一位長老皆用劍,十三位門主分別持刀、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棒、拐、流星錘。


    “婉兒,這裏有一百多個人,交給你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師傅盡管往前去,連同徒兒的份一起……”


    蕭婉兒哽咽住了,沒再說下去。


    “清兒……”


    “洛河劍法,第一式,虛空劍訣!”


    炮火連天的戰場裏,突然閃耀起一陣黑白相間的光芒,一瞬間,劍氣縱橫,肆虐一方,接著,一束束黑白相間的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劍氣凜然,殺心已起。


    無論是長老,還是門主,又或是法師,紛紛潰逃,無力招架。


    劍氣所至,群雄束手。


    蘇夜隻出一劍,便斬了三位長老,兩位門主,十三位法師,餘下八成的幸存者如同驚弓之鳥,眼睜睜地看著蘇夜等人走過他們的防線,直逼張曉峰而去。


    “師傅!!!徒兒嘴拙,不會說話,我們之間,也沒有約定,但……師傅你能明白徒兒的心意的吧!!”


    身後,傳來蕭婉兒嘶聲力竭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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