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裏喜氣洋洋。


    殷勤侍奉的春佗,忙的像個不停歇的陀螺。抽了一個空當,春佗站在一邊稍事休息。忽然進來一個南宮衛士,跟春佗耳語幾句,春佗急忙出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春佗疾步走迴禦花園席間。雖然步履尚算平和,但神態明顯有些緊張。


    逄圖攸正在被人服侍著加披厚大氅,一邊披一邊對雒皇後和其他嬪妃們道:“聖都裏的寒氣還真是厲害。方才還不覺得怎樣,現在都覺得很冷了。你們也都加些衣裳,別受涼了。”


    春佗貼近皇帝耳邊說了句什麽。


    逄圖攸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眼睛一瞪,厲聲暴吼道:“混賬!該死!”


    眾嬪妃頓時安靜下來。


    逄圖攸沉靜了一會,神色冷峻道:“夜深了,外頭也起了涼風,雲娙娥還有身孕,今日也算是很盡興了。今兒就到此吧。槐儺啊,我給你一個差使,你親自護送雲娙娥迴宮。其他嬪妃也都各自迴宮吧。”


    眾嬪妃雖然心裏納悶,皇帝怎麽忽然之間就不高興了,但口中卻不敢猶豫質疑,速速行禮道:“謝陛下。”然後陸續在內侍、宮女的簇擁下,各自離去迴宮了。


    逄圖攸對著雒皇後和宣仁皇後說:“皇嫂,皇後,你們先別走,我有件急事要與你們說。


    雒皇後和宣仁皇後麵麵相覷,不知何事,隻得道:“喏。”


    等其他嬪妃都退去了,逄圖攸走到宣仁皇後身邊,皺著眉頭,仿佛是不好意思似的,說道:“皇嫂啊,剛剛春佗得了消息,說是啟侯府裏走了水。中秋大節的,我怕宮裏頭驚慌,所以方才先把雲娙娥她們都遣迴宮去了。剩下咱們,方便說話辦事。”


    宣仁皇後倒不怎麽驚慌,微笑道:“聖都裏秋冬大燥,中秋大節,家家戶戶又都點燈燃花,難免有些地方會走水。往年也多有這些事情。應當不礙事的。謝陛下關懷。妾代逄程請罪。逄程治家不嚴,在中秋大節裏頭惹出事端,讓陛下煩憂,擾了陛下、皇後過節了。好好一個中秋節,方才園子裏頭多熱鬧,沒想到被逄程給攪和了。請陛下恕罪。”宣仁皇後的語氣十分輕鬆。聽得出來,她雖是在請罪,但心裏明白,逄圖攸今日心情大好,絕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責罰啟侯逄程。


    宣仁皇後雖然輕鬆,但看皇帝的神情,卻並不輕鬆。不光是不輕鬆,臉色還十分難看。


    逄圖攸幾次欲言又止,“哎”了一聲,揮一揮手,示意春佗稟報。


    春佗上前,叩首道:“宣仁娘娘莫急。不過,啟侯府的事兒可能不太簡單。原本呢,一到過節,聖都裏頭有人家走水也不是什麽大事,執金吾在各處關礙場所都有救火的預備。尤其是侯府裏頭,尋常走個水,更是不礙事。可是,這一次卻大為不同,情況不妙。據南宮衛士來報,開始的時候,啟侯府後廚走了水,但火勢不大,一隊北宮衛士帶著滅火車眼見著就把火撲滅了。但誰知道,忽然之間,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火勢瞬間大漲,現在整個啟侯府已經全都燒起來了,火勢極大,已經,已經不太好控製了。”


    宣仁皇後心裏一驚,有不祥之感,但臉上卻一絲也看不出來,仍舊緩緩說道:“有北宮衛士在場,又有南宮衛士在,想來是不礙事的。之後把人救出來就行了。”


    雒皇後聽春佗說的不得要領,皺著眉頭問道:“春佗,你先說些緊要的事。你可知道,現場辦事的大臣是哪一個?現在正在如何處置?”


    這就一下子問到了關鍵地方。宣仁皇後最想知道的也是這些內容,隻是苦於自己地位特殊,如果直接問誰在辦、怎麽辦的,就顯得好像自己不信任皇帝似的,因此,宣仁皇後自己不便直接開口詢問。


    雒皇後這個問話,明顯是代宣仁皇後來問的,當真是急人之所急,宣仁皇後十分領情。


    春佗道:“原本是執金吾在辦,後來火勢太大,執金吾大人又請太尉大人派人來幫忙。現在,南宮衛士和北宮衛士一同在救火。”


    雒皇後又問:“那火勢到底怎麽樣了。你說‘不太好控製’,這到底是控製住了,還是沒控製住?”


    春佗道:“據方才來報信的南宮衛士說,火勢暫時還沒有控製住。”報信的南宮衛士還有一句話,“怕是撲不滅了”。但這話太重,春佗不敢說,於是說道:“不過,方才又增派了一大隊人馬,南宮衛士和北宮衛士們都在全力救火。”


    雒皇後有些惱了:“春佗說話怎的如此囉嗦!那麽人呢?逄程他們,出府了沒有?安置到哪裏了?”


    春佗最怕他們問這個,低頭囁喏道:“府裏的人都還沒有救出來。”


    “啊?!”宣仁皇後和雒皇後同時失聲叫出來。啟侯甚為寬敞通達,就算驟然之間起了大火,可正在闔府過中秋,又不是深夜沉睡之時,侍奉的人又這麽多,怎麽可能到現在,人還沒有出來呢?


    雒皇後率先跪了下來,急忙道:“請陛下聖裁。”


    逄圖攸和宣仁皇後馬上也明白了。雒皇後這是請逄圖攸下緊急特旨,由皇帝陛下親自督導,加派人馬,急速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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