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簡略一氣。我自己走就可以了。竇福寧執意要自己走。


    逄簡道:華郡守,華公子,讓竇公子自己走吧,無妨的。


    說話間,上來兩位跟隨竇福寧的俊仆,扶著竇福寧離開了。


    趙允道:福寧哥哥的酒量很小的,今日確實喝的多了,也喝的有些急了。


    是啊。逄簡道:讓華郡守見笑了。


    華衝笑道:哪裏的話。在咱們自己家裏,這樣隨意些才更好。你們也不要客氣,放開量,若是飲醉了,就在華府裏歇下,明日再迴去也不遲的。


    逄簡道:華郡守,今日已經很盡興了。明日太學裏還有課,我們也不宜叨擾的太晚了。來,最後,我們再共同敬華郡守一樽,也為華公子賀。


    華衝道:不急吧,殿下。


    逄簡道:來日方長,華公子與馥皊公主的婚事也很近了,我們日後相與的機會還很多。改日再叨擾華郡守。來!


    逄簡執意要走,華衝也不便強留。共同飲下一樽酒,又簡單寒暄了幾句。逄簡帶著融雍趙允也離開了。


    待眾人離開後,華衝將華耘領入書房。


    華衝道:耘兒,今日陛下為何給你賜婚,你可知道?


    華耘有些醉了,混沌道:孩兒不知。大概是陛下為了賞賜雲娙娥吧?


    華衝搖頭道:陛下對雒皇後的心思洞若觀火。我們與雒皇後今日表現的有些太著急了。陛下擔心我們與雒皇後聯盟,因此將竇昭儀所生的公主賜予你。


    華耘的酒瞬間就醒了,用一條濕巾擦過臉,道:孩兒醉酒了,方才有些心不在焉,險些誤了大事。


    華衝道:不妨事的。耘兒,你可知道竇昭儀的底細麽?竇昭儀家世原本十分低微,其父是一匠人。後來靠著竇昭儀的受寵,竇家才一步步發達起來,其兄竇吉靠著攀附陛下,而且生性憨直,深得陛下信任,逐漸遷轉,現在竟然成了三公之一的太尉,與雒淵概平起平坐了。這竇昭儀手段十分了得,短短十幾年的時間,竇家不知多少人受到竇昭儀提攜而成為高官,竇家一躍成為豪門大族。另外,雒皇後極其善妒,對其他嬪妃十分嚴苛,唯獨對這個竇昭儀百般信任嗬護。竇昭儀的厲害可見一斑。竇昭儀所生,一個是逄穆,龍鳳之姿,性格豁達沉穩,頗有王者之相,資質與威望,遠勝於雒皇後所生的逄秩。此外還有今年十三歲的逄稊和十四歲的馥皊公主。在陛下後妃中子嗣最多。還有一點,就是陛下的心性。陛下心性多疑,絕不會容忍雒氏一族繼續做大,因此必然會尋找一個氏族來平衡雒氏家族,竇氏就是最佳人選。你可知為何?


    是因為竇氏出身卑微,比累世豪門的雒氏更好控製。


    這隻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竇氏一族全部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因此對陛下的擁戴和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竇氏一族背後的實際操控人是竇昭儀,但明麵上的族長是竇吉,而那竇吉是個憨直之人,心機不深,對陛下極為忠貞,幾乎到了甘為奴才的地步。有這麽一個族長,陛下自然更親近竇氏一族。今日,陛下將竇昭儀所生的馥皊公主賜予你,目的是很明確的,一來是給雒皇後一個警告,讓她適可而止;二來是給我們一個警告,不要與雒皇後和雒淵概他們站到一個陣營裏去。現在,一方麵,是雒皇後頻頻示好,極力拉攏;另一方麵是陛下出手幹預,通過賜婚來削弱我們與雒氏的關聯。耘兒,你說,在現在的情形之下,我們應該如何自處?


    孩兒以為,我們應該裝糊塗。兩邊都在拉攏我們,我們正好可以各不得罪,既示好雒氏一族,更可以因為姻親的緣故與竇氏親近。


    不!這絕對不行。耘兒,世上沒有萬全之策。皇位之事,也絕不可能有兩邊下注的好事。如果我們兩邊下注,就是自尋死路,一來呢,雒氏決不允許我們與竇氏走的親近,雖然有陛下的賜婚,但我們仍然必須與竇氏保持距離,否則我們立時就有滅頂之災。二來呢,陛下也決不允許我們兩邊下注,甚至不允許我們下注,隻要我們下注,陛下就會出手來清算華氏。你可知為何?


    孩兒現在頭腦不清醒,請阿翁指教。


    耘兒,還是我以前教你的。你要設身處地。假如你是陛下,你會允許一個臣子攀附皇子,並擁立皇子成為儲君繼位麽?陛下才四十一歲啊。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怎麽能夠容忍這些呢?


    阿翁,那我們隻能置身事外了麽?


    不。目前的情形,我們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身了。


    阿翁,那我們應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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