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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雲夙看著眼前一把黑褐色的古樸七弦琴,她眼力不俗,瞧出此琴用料極好,做工之精可為上品,隨便扔到當鋪也能換來好幾十兩銀子,如此貴重她豈能收,況且……


    “雲夙還未報答老先生拾玉之恩,反過來要了老先生的琴,於情於理都……”不等公孫雲夙說完,忽見老者雙手一抖,古琴便向她拋來,嚇得公孫雲夙急忙伸手接過。


    “給你你就收下。”


    “這……”公孫雲夙愕然,正要詢問其意,卻見老者不再多言,轉身迎風而去。


    公孫雲夙駐足良久,方而聽身旁小丫鬟念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這……夙娘,他莫不是看上您了……吧!”


    “休得胡言?”公孫雲夙瞪了小丫鬟一眼,抱著古琴便迴到馬車中,小丫頭吐吐舌頭,便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不久,馬車離開西湖,往府城而去。


    一刻鍾後,老者進入西湖旁的一家酒樓中。


    很快,酒樓上的雅間被人推開,房內一名書生盯著走來的老者,微微一笑,起身拱手直言道:“送了?”


    “嗯。”老者將旗幡放到門背,走到書生對麵坐下,拿起茶杯茶壺,自斟自飲後竟將雪白長髯摘了下來,隨後便是眉毛,再到白發,最後露出一張二十出頭的青年麵孔,赫然便是兩個月前離開無為山的董策!


    而董策對麵的書生則是曾在金陵學子廟教書的歐陽植。


    看著董策剝了個青桔嚐了一片,既而喂給小猴子,似乎沒有什麽想說的,歐陽植實在忍不住問道:“把公孫家牽扯進來,真的好嗎?”


    董策饒有興致的看著小皮被青桔酸得緊皺的小臉,微微一笑道:“開弓便無迴頭箭,無論如何,這個情得結。”


    歐陽植聽後一陣默然,既而苦笑一聲,道:“董兄執意如此,歐陽唯有作陪!”


    “說得好像沒你事似的,尋了三年,你好不容易找到那把琴,如今還怕什麽?”


    董策的話讓歐陽植一陣臉紅,他心係公孫雲夙已有多年,當得知公孫雲夙一直在收集曾祖公孫甫的遺物他便留了心,細細打聽得知別的還好說,但陪伴公孫甫長達三十多年的一把琴卻始終了無音訊。


    而歐陽植之所以找到,還是他從當年抄了公孫家的官吏查起,一代代尋找他們的後人,結果雖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找到了,但對方開出的價格卻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這是他砸鍋賣鐵都不可能籌夠的數,但對於董策而言,完全是九牛一毛。


    但董策真不是什麽好人,雖然與歐陽植交情不錯,可骨子裏的商人本性迫使他開出了價格!


    一個事成對公孫家有利,更對歐陽植有利,事敗則一同墜入深淵的價碼,讓歐陽植苦思了許久,最後,看著江南這些日子的變動,歐陽植終於答應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董策不出現,公孫家也逃不出這個圈子,他來隻是加快了這個進程。


    走到水盆前洗了一把臉,董策看著窗外西湖景象,喃喃道:“一個時辰後,公孫家的人便會到此,如無意外,公孫雲夙本人也應該跟來,你的任務,便是讓他們得知是你叫下人把琴還給公孫家,此後,依計行事。”


    言罷,董策將絲巾晾好,轉身直視低頭沉默的歐陽植,語氣嚴肅道:“能否傳出一段佳話,全看你自己,如若你不提親公孫雲夙必定嫁入越王府,先被那糟老頭摧殘,待糟老頭過幾年一死她必……”


    “董兄!歐陽一切明白。”歐陽植聽不下去了,想走,但他又能去哪呢?隻能起身憤憤的盯著董策。


    “跟越王搶女人,歐陽兄乃英雄也!”一句話,把歐陽植弄的羞愧難當。


    沒有繼續拿歐陽植取笑,董策換了身仆役裝扮後,便往座榻裏一靠,閉目養神。


    正如董策所料,不出一個時辰公孫家的馬車便出現在客棧門外,而且此行的馬車足有三輛,全是刻有公孫家的花紋。


    為首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入客棧中,來到櫃台前便問道:“敢問店家,不知貴店中可住有一位白發蒼蒼,麵若潔玉的老人家?”


    如此奇特的截然相反的表述,換做是正常人都當是玩笑不了了之,但這掌櫃子卻是一陣皺眉,反問道:“有,但是您找他不知所為何事?”


    “一路打聽過來,可算是找到了!”中年男子大喜過望,當即便對掌櫃道:“鄙人公孫鬆,此番叨擾乃為感謝老者將祖父愛琴八音歸還我公孫家……”


    掌櫃子一聽不由大驚,餘杭府誰不識公孫家,看著來人氣度非凡,又有身後隨從出示的腰牌,掌櫃忙不迭的從櫃台後走出,客氣一番後便親自領路將眾人帶往樓上。


    當一行人來到歐陽植房門外時,掌櫃子輕輕敲了兩下,很快便聽到裏麵的迴應,隻聞一聲:“誰啊?”那掌櫃子便下意識道:“是公孫老爺!”


    頓時,隻聞屋內一陣手忙腳亂,弄的眾人好一陣狐疑。


    不久,房門打開,歐陽植看著門外眾人略帶緊張道:“原來是公孫叔叔,侄兒歐陽植見過叔叔。”


    “是你,歐陽賢侄!”公孫鬆更是驚訝。


    他對歐陽植絕不陌生,歐陽植父親本是餘杭府人士,兩人自幼便是同窗,隻是自從歐陽植父親到嘉興府教書後,兩家便少有往來,但再少,逢年過節的也能聚一聚,所以對歐陽植他不僅不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你……”


    “公孫叔叔怎知侄兒迴來?哦,這裏說話實有怠慢,叔叔樓下請?”不等公孫鬆開口,歐陽植立即跨過門檻,順手把門帶上。


    公孫鬆稀裏糊塗的被歐陽植帶到樓下大堂入座,又是稀裏糊塗的被歐陽植灌了幾杯,這才讓他徹底醒悟,將杯子往桌麵一嗑,皺眉瞪著歐陽植道:“賢侄你為何如此?”


    “我怎麽了?”歐陽植一臉不解道。


    “怎麽了!哼,我就問你,你房中可有一位老者?”公孫鬆冷冷道。


    “老者!”歐陽植略略一驚,既而還是搖頭道:“隻有侄兒與一名仆從而已,怎會多出個老者,或許……”說到這,歐陽植扭頭看了一眼掌櫃,既而才道:“是掌櫃子帶錯路了吧。”


    掌櫃子頓時一臉無辜,但還是解釋道:“或許吧,要不我在查查。”說著,便裝模作樣的翻起賬本來。


    “不用查了。”公孫鬆冷哼一聲,起身一甩袍袖道:“賢侄可否帶我到你房中坐坐?”


    “啊這……”歐陽植正猶豫間,公孫鬆居然冷哼一聲,大步往樓上走去,嚇得歐陽植趕緊跟上,連番婉拒,奈何他說什麽都無法阻擋公孫鬆了。


    “嘭”的一聲,歐陽植的房門被公孫鬆一腳踹開,頓時把房內一名正在往頭上套白發的小廝給嚇了一大跳。


    “哼!”公孫鬆絲毫不顧禮數的奪門而入,一把揪住小廝往腦袋上套的白發,扭頭冷視歐陽植道:“賢侄,你作何解釋?”


    “叔叔我……”歐陽植是一臉慚愧,低頭不語。


    “唉!”公孫鬆長歎一聲,放開了白發,拍拍手走到桌邊坐下,直愣愣的看著歐陽植,好久也沒說出一句話。


    “你這……又是何苦呢?”公孫鬆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歐陽植苦笑一聲,道:“賢侄隻是希望,小夙她能開心,叔叔放心,賢侄並沒有讓小夙知道!”


    公孫鬆掃了一眼在旁尷尬不已的小廝,又看著歐陽植道:“八音多少錢?”


    “以前是一百二十兩銀子,自斷玉案後,翻了十倍。”


    歐陽植這話絕無虛言,他遊曆四地就是為了找古琴八音,在遇到董策前他便已尋到,隻是一百二十兩對當時的他也算天價了,不過他還是籌夠了,但有逢天災水患,前去買琴的一路上把錢全部施舍光了!


    而等他厚著臉皮跟孟峰預先支付教書的月錢後,再次去買時,發現居然漲了五倍,不得已,他再次迴到藝苑,卻是沒敢再開口,直到與孟峰喝酒後,酒醉吐露真言才讓孟峰哭笑不得的把錢硬塞給了他,而等他再次去買,便發現翻了十倍!


    明顯,人家不是傻子啊,斷玉案雖然沒有提及公孫甫的愛琴八音,但公孫名相裏麵可是有記錄的,此琴,是公孫甫在辦完斷玉案後當時的陛下耳聞此事稱奇之下,特意賞賜的,不論是當時的皇帝看出公孫甫是人才,故而護之,還是借個方的告誡某些人,總之,此琴乃是從宮裏流出來的,而且意義非凡,當那店家發現這琴的非凡之處後,豈會傻到分文不漲?


    歐陽植是沒辦法了,他不再開口求財,也沒有立即把錢還給孟峰,而是等,因為他知道立即還迴去,孟峰必然給他更多,如此他歐陽植何年何月才能還得上?


    當樂器變成了古董,還是意義非凡的古董,它本身的價值就遠遠無法衡量了。


    歐陽植懂這個道理,但同樣,一把琴而已,對他歐陽植而言隻是送給心上人的一份歡喜,而非將它視作古物,既不得,何須強求?


    隻是他也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得到了,而且是作為一場陰謀的引子!


    那它的價值究竟又該如何衡量?歐陽植在也看不懂了!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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