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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昔日藝苑在七月黃昏中,盡顯落幕。


    龔慶走在廊橋上,看著一幅幅漆畫,神色有些惆悵。


    藝苑就這樣完了,雖然他們在洛陽另起爐灶,但這個地方對藝苑的人而言,意義更為非凡,還有喜歡藝苑的那些人。


    “東家,這些都是江南名家手筆,來藝苑學了漆畫後所作的,是否都撤了?”許懷陪著小心,跟在龔慶身後。


    “無需,盡量保留原貌吧,這樣給那些名家也有個交待。”龔慶說著,走過廊橋來到茶樓中,坐下來休息片刻後,突然吩咐許懷道:“後天新苑便開業了,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東家,這些日子無論是戲子,還是雜工都熟悉完了,連梅娘子那些商人也都簽定契約,保證能與曾經一樣……”許懷說到這,頓了頓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東家,小的有一事不解,不知當不當問。”


    “說。”龔慶道。


    許懷咽口唾沫,問道:“藝苑能賺錢不假,但以如今我等對藝苑的熟知,要重建並非難事,而董子權那邊……小的也知道,好好的藝苑毀了的確令人不悅,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而董家是要人有人,要船有船,還有上千馱馬輪車,董岩濤本人更是與多地商賈相熟交好,人脈極廣,若無法將其攏絡,實乃一大損失啊!”


    龔慶搖搖頭,起身往外走時說道:“董子權根本說服不了他爹。”


    許懷一愣,他隻知道董岩濤隻有董子權一個兒子,隻要掌控了董子權,董岩濤也必是囊中之物。


    可是他那能想到,董岩濤很清楚他們要做什麽,如果要參與,也不會拖延至今了。


    這讓龔慶很是鬱悶,欲成大事,怎少得了士族商賈的支持,可如今支持小王爺的人還太少,之前許多模棱兩可的人也在桓王禁足小王爺後紛紛退避。


    當龔慶走到藝苑外正要上馬車離去時,突然一匹單騎飛快衝來,行到近前後馬上之人一躍而下,拱手道:“東家,大事不好了,郢州之事敗了!”


    “什麽!”龔慶大驚,皺眉問道:“因何而敗?”


    “國師董策!”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龔慶愣了良久,就連探子將事情盡數說明後他還沒有緩過神來。


    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使得本已是觸手可得的郢州化為泡影,這是何等的能耐?


    一滴冷汗從龔慶臉頰滑落。


    他不否認董策的才華,可你這人再精明,也別妖孽到這邊地步吧!


    郢州的事他是如何得知的?而他為什麽去郢州?真是他一己之力?還是他背後衍教高人指點?


    如今董策就宛如一團迷霧般,蒙蔽了世人,更蒙蔽了龔慶!


    “三年準備,幾日間,化為泡影!”龔慶慘笑數聲,身形竟有些搖搖欲墜。


    許懷急忙上前攙扶,正待安慰幾句,突聽街對麵一人笑道:“山中百年木,柴灰一夜間,區區三年,有何可悲?”


    “嗯?”藝苑門前三人皆是一愣,紛紛看向說話之人。


    “閣下是?”龔慶皺眉看著來人。


    來人年約二十七八,相貌普通,但鼻子鷹鉤很是惹眼,他幾步上前,拱手一笑,道:“在下莊良修。”


    ……


    秋末九月,杭州西湖。


    湖畔渡口一艘精美的畫舫中,幾名青年男女正準備把酒言歡。


    “葉郎到我餘杭已有半年,在下數邀不出,若非今日得賈兄邀請,我等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目睹您這位大才子啊!”說話之人,言語雖然清淡,卻不難聽出內涵諷刺。


    賈利一怒,正要喝斥,卻見葉惜澤淡然一笑,搶先道:“公事繁忙,不比曾經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特別是諷刺葉惜澤的男子,臉色是異常難看!


    在座的誰聽不出,葉惜澤也是暗諷他遊手好閑。


    “忙!嗬嗬。”男子怒極反笑,言語更為犀利道:“小小一侯門議郎,能有多忙?比得過當今國師?在下可是聽說了,國師他……”


    “閉嘴。”賈利突然沉喝一聲,冷冷盯著男子道:“若你隻為口舌之爭,還請離去。”


    “真當我願意來似的。”男子冷笑一聲,起身便走出船屋。


    剩下之人都是麵露尷尬,也沒有心思逗留了,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賈利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此番來餘杭府邀些故人相聚,還沒開始便已不歡而散。


    “葉兄……”賈利看著葉惜澤。


    葉惜澤擺擺手,笑道:“無礙。”


    話雖如此,但賈利仍能看出他眼中憤恨。


    葉惜澤來餘杭府做小小議郎實乃迫不得已,不僅是他,連賈利在姑蘇也快寸步難行了!


    “他們走了也好,葉兄,此番我來主要是想與你商討一件事!”賈利說道。


    葉惜澤好奇問道:“何事?”


    賈利遲疑片刻,道:“有關桓王之子,小王爺黃弘毅之事!”


    葉惜澤一聽便是眉頭大皺,左右掃了一眼後,不等他開口,賈利先會過意,對著外麵喊道:“開船。”


    此時湖畔,一貌若白玉浮雕,姿如楊柳搖曳的女子目不斜視,疾步而行。


    女子身後,一位十五六歲的丫鬟抱著卷畫卷,緊趕慢趕,心有不解道:“夙娘,是不是他們知道你的來意,故而早早散聚啊。”


    女子腳步一頓,扭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畫舫,既而一邊走一邊道:“若是,那還好了。”


    “嗯?”小丫鬟黛眉緊皺,實在想不明白主子此言何意。


    “你無須多心,此番換畫不成,非葉惜澤故意為之,實乃有人口誅他心,此番聚會,自然不歡而散。”


    “啊!傳言葉公子不是正人君子嗎?既是君子,怎會懼他人口舌?”小丫鬟更是不解。


    女子微微一笑,卻是不答,主仆二人很快便上了一輛停靠在湖畔路邊的馬車,但卻在弓腰上車時,一枚玉佩掉落而出,身後丫鬟也沒注意,抱著畫卷便緊跟而上。


    正當車夫欲駕駛馬車離去,突然,一抹黑影從後方行來,甩手向車夫拋出一物。


    車夫一愣,看著飛入懷中的一塊晶瑩美玉,驚訝的對身後車簾道:“夙娘,你看這是不是你的貼身玉佩?”


    車中女子聞言一呆,而身旁丫鬟則忙掀開車簾對車夫道:“什麽玉佩?”


    “就是此物。”車夫把手中玉佩遞出。


    兩女瞧見後都是訝然,女子倒是很快迴過神來,摸了摸腰帶後,立即點頭道:“顯是方才走的急,不小心落下了。”


    伸手從車夫手裏接過玉佩後,女子剛剛稱謝,卻聽車夫道:“拾到此玉的可並非小人,而是一位……”說到這,車夫才想到剛才根本沒瞅見對方長什麽樣,一時間也不知如何稱唿了。


    “誰啊?是誰啊?”小丫鬟倒是興奮的好奇張望。


    “呃,就是那位……”車夫扭頭掃了一眼,立即現前方的一抹黑影。


    “這……”小丫鬟登時就無語了,不是她看不出那人是男是女,而是對方一個背影便讓她滿目驚異。


    寬大黑氅迎風而動,盡顯飄逸灑脫,然而一頭白,飄然若仙!


    背懸古琴手持旗幡,整叫個不倫不類?


    最令人費解的是,他肩頭正趴著一隻猴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還在看著她們呢!


    “還不跟上去。”女子顯然也看到了,不過她卻不在乎對方裝扮。


    車夫應了一聲,立即駛馬車追上前方老者身影。


    “老先生。”待馬車停在老者身旁後,女子立即鑽下馬車,對著絲毫沒有逗留的老者唿喚著。


    老者腳步一頓,轉過身來,隻一眼便看得女子一呆。


    此人雖然白蒼蒼,長髯如雪,但卻長得麵如冠玉,天庭飽滿,不見絲皺紋。


    “姑娘有事?”老者語氣沉重,兩道白眉之下,又是雙半開半合的細長眼眸,深邃到令女子不再懷疑對方的年紀。


    “多謝老先生幫雲夙拾得玉佩。”女人欠身施禮道。


    “以後注意。”老者說完,轉身便離去。


    女人一呆,嘴角抽動,內心更是大感不適。


    以往掉過幾次東西,也都被一些男子拾得,而這些人瞧見她容貌後,不是呆愣,便是畏畏縮縮,口齒不清,表現最好的頂多是表麵鎮定,隨後,則開始家長裏短,盤根問底,大有明日便上門提親之感!


    “我在想什麽啊?人家是位老先生啊!”念及此,女子頓時俏臉緋紅,但同時也幾步追上老者,自訴道:“小女子公孫雲夙,老先生拾得玉佩乃雲夙亡父遺物,對雲夙意義非凡,敢問老先生尊姓大名?雲夙必當重謝,否則娘親知曉後定會責怪雲夙不懂事了!”


    “公孫……”老者在聽到這兩個字時,腳步便停下了。


    “餘杭的公孫家,有一脈可是前朝賢相,公孫甫的後人?”


    聽老者這番話,公孫雲夙抿嘴一笑,正要作答,忽而,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丫鬟居然搶先道:“嗬嗬,老先生說的賢相之後,便是你的眼前人了。”


    “翠兒。”公孫雲夙不滿的瞪了眼這多嘴的丫鬟。


    老者則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丫鬟,點了點頭看向公孫雲夙道:“老夫範秦,見過公孫姑娘。”


    公孫雲夙聞言居然是搖頭一笑,道:“老先生不想告知也罷,雲夙便當老先生喚作此姓名吧。“


    老者眯眼看了看手中旗幡上書的“賣琴”兩個大字,心知對方聰慧,看出賣琴乃範秦,便解開肩繩,將懸於背後的古琴捧在雙手,遞向公孫雲夙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老夫老了,此生再難尋,姑娘既是賢相後人,便是老夫恩人之後,此琴便贈於姑娘,祝姑娘早日尋得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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