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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匯賢莊廚房,柳福正捧著一碗麵津津有味的吃著,忽見董策突然進來,便急忙放下碗筷。


    “少公子。”柳福恭敬道。


    “沒事,你快吃吧,吃完收拾一下,到馬車上等我。”董策說著,便見王福延拿了塊抹布擦著手向他走來。


    “董大師我安排的人怎麽樣?沒搞砸吧。”王福延笑道。


    “還行,隻是水弄得有點混了,好在沒人注意這點。”董策說完便扯開話題道:“王員外,那鹿道人的茶可是……”


    未等董策說完,王福延臉色便是一變,急忙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他們後,便壓低聲音道:“借一步說話。”


    “請!”董策伸手一禮,兩人便向著側門走去。


    柳福目送二人走出側門後,才轉身拿起桌上碗筷,正準備吃呢,忽見一道倩影走到他麵前,嚇得他差點把一碗麵打翻了,趕緊放下碗筷恭敬道:“曹曹曹……曹娘子,您怎來了?這地方油膩潮濕,您需要吃什麽,小的幫你準備。”


    “這該死的邪魅眼走這麽快!”曹洛蓉嘀咕一句,便斜瞥柳福道:“你家公子呢?”


    “公子有事和王員外商量,您看還是……”柳福說到這,曹洛蓉便冷哼道:“還有什麽我不能聽的,是不是在哪側門外?”說著,曹洛蓉便不顧柳福的勸阻,直接走出衝出側門。


    沿著陽澄湖的莊中小路上,王福延正講述他得知的情況,其實他也知道不多,如董策所料,鹿道人在吩咐他們煮茶的時候,放了一些類是果殼的東西,但很可惜,茶煮好後,鹿道人又命人將那些果殼撈了出來,讓道童帶走了,讓董策無法親眼見證是何物。


    “董公子,王某我做菜二十多年,所遇食材多不勝數,即便藥材也略知一二,卻從未見過這等果殼,不知董公子可否認識?”王福延詢問道。


    董策搖搖頭道:“沒有親眼見過,我不好確定,但如果我所料不錯,那符茶很可能是鶯粟湯!”


    “鶯粟湯?我怎從未聽過,可惜那些道童不讓我們嚐,說若不下符引靈,直接喝此湯會招來邪禍。”


    “嗬嗬。”董策一笑,道:“如果讓你們得知,下符與不下符其實沒什麽兩樣,那誰會信他們啊,至於這鶯粟湯,說起來的確是有些神效,乃去痛提神不二之選,並且燉湯之時放下些須,可將湯味提升極境,但是,一旦常年服用,會在體內聚集一種毒,如果離開此湯,毒發之時,足矣令人痛不欲生。”


    “啊!”王福延大吃一驚,駭然道:“竟是這等毒物!”


    “嗯。”董策正準備繼續解釋,忽然察覺什麽,迴頭一看,便發現曹洛蓉這丫的偷偷跟在他們後麵,正側著臉豎耳竊聽呢。


    “我不是答應了你嗎,你至於如此糾纏不放嗎?”董策鬱悶道。


    曹洛蓉聞聽此言才發現被董策察覺了,不由俏臉一紅,但很快便不滿道:“我以為你到廚房準備材料替我作畫嘛。”


    “唉!”董策長長一歎,誠懇道:“你能否成熟點?明點事理,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不是說你長的美,如何聰慧,就能無視這一切,或許很多人能忍你,照顧你,接受你的頑劣,但這裏麵絕對不包括我。”


    董策不在乎娶誰,因為娶誰都要磨合,但最起碼先把齒輪給上進去吧,很不湊巧,董策和曹洛蓉根本不是一型號的,既如此,他早早退婚了結此事省的給自己添麻煩。


    但曹洛蓉就是來給他製造煩惱的,隻要見到董策吃癟,她就很爽。


    不過現在看到董策神態認真的訓斥,她有些難過了!


    “我又不會把你們的話傳出去,你擔心什麽啊?”曹洛蓉抱怨道。


    董策臉色瞬間出現一種絕望的神態!他搖頭一歎,先請王福延迴去,王胖子自然也看出一些問題,苦笑一聲便告辭退走,這時董策才對曹洛蓉慎重其事道:“你知道這事情牽扯有多大嗎?你知道這其中有多危險嗎?”


    曹洛蓉一聽便急道:“可我不怕。”


    “但我怕!”董策立即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能考慮一下你家人嗎?我不想因為我,把你們一家都給連累了!我和你爹不同,他能隨風而擺,而我與某些人的利益衝突,注定了我無法搖擺,隻能對立!”


    “你……”曹洛蓉似乎有些明白了,頓了頓道:“要和太平道做對!”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啊?”董策白眼一翻,沒好氣道。


    “呸!騙子。”曹洛蓉立即啐了一口,既而竟撒嬌道:“你就告訴我嘛,或許我還能幫你哦!”


    “別!”董策趕緊搖頭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真不需要,你也不想想,咱一大老爺們的,竟利用一個女娃娃對敵,丟不丟人啊?”


    “哈!”曹洛蓉一笑,指著董策笑眯眯道:“還說不和人家做對呢,你個騙子!”


    董策看著得意洋洋的曹洛蓉,忽然一步上前,展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雙掌重重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既而放開她,最後一聲不吭大步離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洛蓉就跟塊木頭似的矗立在那久久不動,微涼的秋風卻無論如何也吹不散那燒至耳後的紅潮!


    在廚房和王福延與施石亮告辭之後,董策來到觀湖台旁,見台上鹿道人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什麽,大家都是聚精會神的聽著。


    “黃莊主。”董策來到黃中欽身邊喚了一聲。


    站在台邊的黃中欽聞言立即轉身,看到董策後笑道:“哦,是董大師啊,有何要事?”


    董策作揖道:“在下出來時日已久,金陵藝苑準備開業了,我必須要迴去主持,故此特意來與黃莊主告辭。”


    黃中欽一聽便笑道:“原來如此,黃某還有些瑣事不能相送,隻能讓下人送董大師一程了,嗬嗬,希望董大師早日來姑蘇創辦藝苑,黃某也能隨時見到大師的一手藝妙術。”


    董策笑笑,又與黃中欽寒暄幾句,便在之前給他引路的少年相送下離開了藝苑。


    當少年將董策送出門口時,還不忘遞出一個小錢袋,董策也沒推辭,這本就是事先說好的十兩出場費,不過拿到錢袋打開看後,卻不是銀子,而是金子!這就讓董策有些哭笑不得了。


    迴到自己的馬車前,柳福早已經在旁邊等候了,董策讓他把韁繩解了,自己則上了馬車放下簾子,先從大袖裏抓出一隻雛鳥,再拿出三個碗,隨後脫下黑衣,再解開腰帶脫掉白袍,卸下綁在身上的水囊,再從褲子裏抽出一根細竹棍,之後還有一些零散物件。


    柳福看著這一切是驚訝不已,雖然他是看著少公子藏到身上的,但還是難以想象,帶藏這麽多東西,少公子怎麽還能如此靈活啊?


    待董策穿好衣服後,說道:“上路吧。”


    柳福聞言一愣,問道:“去哪?”


    董策抱起正在盯著小鴿子的小老虎,隨口道:“迴金陵。”


    這次出門預計是十天,如今都過八天了,迴去還要耗費三四天,他是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董策便這樣離開了,以至於當曹洛蓉迴過神來,滿莊園找他報仇時,竟得知人早已離去。


    “騙子!還說要到好婆麵前說個明白,這個大騙子!”


    柳素看著怒氣衝衝的曹洛蓉,取笑道:“姐姐你啊,以前是墮落不知愁滋味,無戀不知單思苦,如今啊,是後悔之愁單思之苦兩相臨咯!”


    “什嗎嘛!”曹洛蓉立即糾正道:“我們是相思非單思!”


    剛說完,曹洛蓉便看到柳素一愣,而她也瞬間察覺不妙,趕緊道:“我思恨於他,他思戀於我!”


    柳素抿嘴一笑,道:“姐姐好不要臉!”


    “呸!”曹洛蓉啐了一口,不滿道:“怎麽說話的你,他如果不思戀於我,他剛才幹嘛對我……”


    柳素看到曹洛蓉突然頓住,臉色是越來越紅,不由好奇道:“董公子對你怎麽了?”


    “沒有,什麽也沒有,我迴去了。”曹洛蓉說完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柳素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好久,最後實在想不出董策對曹洛蓉究竟做了什麽,竟能把這位姐姐羞成這樣?


    雖說迴去,但曹洛蓉卻沒有迴家,因為她的心情忽然又變得好複雜!


    賢王王妃剛迴來,便見這妮子早在她家喝起悶酒了,不由輕輕一歎,打發了侍女,脫下花鞋上到木榻,剛正坐好便道:“我們王府的酒啊,似乎就為你一人準備的!”


    “姐姐好小氣,呃……”曹洛蓉說完便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的擦了擦嘴角,搖頭晃腦道:“你要怪,就怪他!怪那邪魅眼,那個大騙子!”


    王妃聽後一笑,搖頭道:“這人心啊,就是這般怪,當你喜歡一個男人時,便會不受控製的不斷挖掘他的優點,可當兩人相處時,你則發現自己開始不斷挖掘他的缺點,葉惜澤即是如此!”


    王妃說到這,發現曹洛蓉暈乎乎的向她倒來,便一把將她攬入懷裏,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苦笑道:“反之,當你討厭一個男人時,則不斷挖掘他的壞,可挖著挖著,忽然有一天,你則會很可笑的發現,竟然越挖越好了!”


    曹洛蓉睜開醉眼,正好看到兩個仆人小心翼翼的搬著一塊門板入廳,望著門板上那幅大氣寫實的絕美側麵,不知為何忽然一股酸意湧上心頭,埋頭就對著做枕的**狠狠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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