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就是場少女臆斷的誤會,加上姑娘先去為主的認為弋陽不是個好人。


    可少女本來想法心思就多變,在知道沐冥的身份後,理所當然的把沐冥與弋陽規劃在好人那一類,也不知道她的評判標準是什麽。


    有人說,女人喜歡憑自己的喜好去判斷一個人,用在嬌縱身上卻是再好不過了。


    少女眼神炙熱,就像是獵人看到了自己心儀的獵物一般,充滿欣喜與據為己有的貪婪。沐冥有些頂不住這樣的目光,隻得看向一旁看起來比較穩重的紅衣公子。


    嬌縱也帶兵,卻不似烏月那樣,戰場大多隻能橫衝直撞,缺少謀斷。可有些人,偏偏隻靠橫衝直撞便能取得一場又一場勝利。


    然而這還是讓某些人免不了對那些胸有韜略,智計無雙的人心悅誠服。


    但大陸戰火紛飛,動蕩不堪,讀書人本就少,出類拔萃的人就更少了,亂世當中,靠腦子吃飯往往沒有靠實力來的劃算,也導致了天下之大,帶兵者眾,善謀者寡。


    楚國安定,解決溫飽後閑來無事讀了幾本書的人不少,但大多數人卻是隻會玩弄文字的酸儒,上了戰場,可能連孩童都不如,更別說讓他計算天下。


    可能是自己缺少什麽,就會對什麽尤其熱衷,知道沐冥這號人物的時間並不久,但嬌縱心底仍然為之心折。


    沐冥自然不會知道這些,隻是眼前這藍衣公子裝扮的姑娘,前後轉變之大,實在令他摸不著頭腦。


    驚鴻不是嬌縱,對於沐冥這樣的謀者來說,談不上心折,她更多的是一種獵奇心態。


    所以當注意沐冥的目光望向自己時,她靈機一動,道:“相逢即是緣,二位公子,可否小聚一番?”


    沐冥看了一眼狼少年,道:“好。”


    狼少年的手一直緊緊的拽著嬌縱的一角,看他那副迷戀的神情,一時半會是不打算放開了。


    到是弋陽有些顧慮,貼著沐冥耳根子說道:“先生,那藍衣女子實力深不可測,咱們冒然答應,會不會有什麽不妥。”


    沐冥絲毫不在意,揮揮手,一雙眸子目不斜視,盯上女孩:“你都說了,實力深不可測,若是真想動咱們,何必多此一舉。”


    “就是,就是。堂堂男子漢,膽子卻小的可憐。”也不知道是不是嬌縱忽然來了點小聰明,故意相激,隻是弋陽麵無表情,明顯不為所動,自然自家先生做了決定,他立當尊從。


    畢竟是城外,能夠小聚的地方並不多,少女們作為東道主,恰好知道一處涼亭,可供人小憩。


    驚鴻領著沐冥來到涼亭的時候,涼亭裏麵已經有了人。


    倆位老者相對而作,被眼前的棋局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竟是沒有發現眾人的到來。


    沐冥一行人也默不作聲,站在一邊觀望起來。謀者好棋,沐冥與驚鴻也都是如此。


    到是其他幾人興趣缺缺,烏月隻是看了倆眼,便索然無味,提著長劍,依靠著亭柱,目光已經飄向了遠方,似乎遠處的風景,比之這棋局,要有趣的多了。


    沒過多久,老者棋畢,互相抱拳,正欲約好改日再戰,卻發現來時空無一人的涼亭,此時擠滿了人,還都是些後生晚輩。


    應該是知道驚鴻三人的身份,二位老者不敢倚老賣老,連忙就要行禮,卻被驚鴻打斷:


    “我們隻是路過,不必多禮。”


    老漢一愣,隨即看向沐冥與弋陽倆副新麵孔,又想到了城中近日新來的貴客,心中一片了然: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要收拾棋局離開此地。


    “等等。”忽然驚鴻出聲道。


    老者停下,疑惑的望著說話的俊俏公子。


    驚鴻卻是不看他,隻是對著沐冥說道:


    “公子可否有興趣來一局?”


    說是說有無興趣,可臉上認真的神情卻不容人拒絕。


    “好。”


    老者識趣的扔下棋盤離去,這些人都是楚王城裏的貴人,還不至於貪墨了他們的區區棋盤。


    驚鴻與沐冥入席,如之前老者一樣,相對而坐,沐冥坐北向南,背後就是楚王城,弋陽立在他身旁,如同門神一般,麵色認真嚴肅,一絲不苟。


    “公子遠來是客,客隨主便,不如讓我先行如何?”


    弈棋之道,與行軍打仗一樣,若旗鼓相當,搶的便是一個先機,驚鴻不知沐冥棋力如何,想來也不是易與之輩,所以這個先手她要爭上一爭。


    沐冥輕撚一顆黑子,輕笑道:“自古以來,執黑子先行,姑娘莫非還未開始,就先行壞了規矩?”


    “我楚國是白子先行。”


    沐冥聽後隻是笑而不語。


    “公子為何發笑?”


    沐冥撚子而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竟是不管不顧,搶先落子,隨後抬頭,臉上笑意全無:“天下規矩,豈能更而改之。”


    驚鴻不為所動,隻是臉色肅穆,雙眼微眯:“我若是一定要改呢?”


    沐冥聞言,又重新拿起落下的黑子,握在手心,隨後攤開,黑子已成榨粉。


    “不如姑娘掀開這棋盤,那麽便不再有規矩。姑娘以為如何?”


    驚鴻一動不動,似乎被沐冥手心裏的黑色粉末牽扯了全部心神。


    沐冥也不著急,任由對方看著。


    良久,驚鴻收迴目光,素手伸入棋盒,輕撚一顆白子,放下:“我不管,我是女子,不懂規矩。”


    沐冥聞言,無奈的一笑,隨手抖掉手中的粉末,道:“也行。”


    但是一旁的嬌縱緊張兮兮:“驚鴻,我們現在是男孩子。”


    驚鴻翻了個白眼:“一邊涼快去。”


    “哦。”她果然將粘著她的狼少年扯到一邊,蹲下身子替他整理了一下,然後囑咐道:


    “呆會,咱們離那位姐姐遠一點,她的棋品可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


    驚鴻眼角抽蓄,那是我棋品不好嗎?你走一步悔一步還好意思說我。剛好瞅到沐冥懷疑的目光,頓時怒從心來,完全失去了剛剛冷靜的模樣。


    “看什麽看?還不落子。”


    沐冥一個激靈,藍衣少女看來說的不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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