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有氣無力地迴道,“房子都塌了,哪還有心情打遊戲啊,讓我安靜地捋一會兒吧,我現在腦子都還是糊的。”說是安靜的捋一會兒,但腦子怎麽也安靜不下來。陳柏幹脆出了門,去了一趟上京衙,在公開審訊的前一天,去找竹石墨了。竹石墨依舊那麽安靜地在那裏看書。陳柏走了過去,太多的想法竟然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說了一句,“我該叫你竹石墨還是該稱唿你燕無心,你的本名應該就是竹石墨吧,燕無心反而僅僅是一個代號。”竹石墨居然對此毫無反應,半響眼睛才從書上抬起來,答道,“那我應該叫你陳子褏,又或者……山君?”陳柏真的懵了。真的。他也不過是一時心裏不順,來找竹石墨聊聊天而已,結果給了他這麽大一個晴天霹靂。所以……他在從竹石墨那裏套情報的時候,這家夥也在反向套他?他當時一心想著審對方,倒是迴答了對方很多問題來著。陳柏抓了抓腦袋,傷腦筋,這個怎麽辦?哎,不管了,他自己來這裏是幹什麽來著?陳柏岔開話題,擺脫這互相揭開對方真麵目的詭異氣氛,“明天就是公開審訊的時間了,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竹石墨抬起頭,“事已至此,有什麽好說的?”陳柏:“……”這樣的人如此悲涼的一生,最後的關頭,難道真的不需要找人抱怨一下世道對自己的不公嗎?陳柏酒都準備好了,結果這家夥這麽平淡。難道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了?當事人都還沒怎麽的,他自己倒是先……陳柏:“若是……若是大乾將欠你的還給你,你能迴頭嗎”這樣的人卻走上了絕路,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讓人歎息。竹石墨都笑了,笑得很苦,“若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還能說出讓大乾還我一個公道這樣的話麽?”陳柏身體一震,他讀懂了竹石墨話裏的悲涼,無奈,還有心酸。陳柏都不知道是怎麽跌跌撞撞走出上京衙的。是啊,就算現在的大乾能還竹石墨一個公道,但誰來還當初還是個普通人的竹石墨的公道?隻是陳柏不知道,他離開後不久,竹石墨也跟著離開了。上京衙中今天當值的人倒下了一半,而另外一半跟著竹石墨走了,震驚了整個朝廷和上京。齊政那邊,帶著人去燕國別館抓人的差人也撲了個空,整個別館已經人去樓空,不過桌上的茶還是熱的,應該沒有走多久。齊政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愣,他以為他的行動已經足夠快了,一查到事情和若鴻有關,就下令抓人了,沒想到……而陳柏都還沒有迴到廷尉府,就得到了竹石墨帶著人越獄,不對,是強行逃出了上京衙。陳柏震驚得和現在的上京百姓一模一樣。現在都不用審了,竹石墨代罪之身逃逸,上京百姓就算再蠢也能看出,竹石墨定是有問題的。上京百姓心中的“房子”也塌了,今天注定是震驚整個上京,整個大乾的一天。陳柏哆嗦了一下,在上京百姓震驚得都迴不過神的情況下,往皇宮跑去。等陳柏到的時候,齊政臉色可不怎麽好看。上京衙今天當值的一半的人跟竹石墨跑了?這怕是將上京衙當成了燕國的細作據點了,竹石墨才被押在上京衙幾天,差點就讓上京衙改天換地。大乾存在的隱患之重,實在觸目驚心,今天暴露出來的說不得還隻是冰山一角。其實齊政猜得還真沒錯,的確是冰山一角。陳柏喘著氣,剛才跑得太急了,“如何?”齊政說道,“他們離開還不算太久,已經派人去追捕了。”陳柏這才知道,不僅竹石墨跑了,若鴻也跑了。剛才街上一片混亂,應該就是齊政的人在抓逃犯。“這裏是大乾,想要逃也沒那麽容易。”的確不容易,大乾劍客名滿天下,這一點倒是假不了。……此時,上京城外,一處密林。若鴻帶著蘭若昀正在等待。蘭若昀問了一句,“為何?”不是說公審竹石墨當天離開嗎?怎麽提前了一天。若鴻一笑,“竹石墨讓我返燕的消息你也是聽到的,竹石墨說返燕就一定是時間緊迫到了當天就必須執行,我當時也不過隨口一說,畢竟身在上京,事事得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