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安靜地坐在那裏批改奏章,什麽也說什麽也沒問。太子蛟站在正中間,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大王還是那麽可怕得讓人全身都忍不住顫抖。等孟還朝到的時候,太子蛟才發現,他差點虛脫了。麵對大乾的王,他有一種隨時都會窒息的感覺,這就是王啊,沒有人敢反抗,沒有人敢說三道四,想幹什麽幹什麽,哪裏像他,需要戴著虛偽的麵具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所以他那麽的渴望著那個位置,隻有到了那個位置,他才能真正的做迴自己。孟還朝的到來,反倒讓太子蛟鬆了一口氣,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應該更緊張才對,就像判刑一樣,但孟還朝不一樣,他來了太子蛟才能安心。隻是……大王抬起頭,卻沒有看孟還朝,甚至都沒有任何的審問,而是看向太子蛟,“朕給了你這麽長的時間認錯反省,你終是死不悔改。”“想要成為大乾的王,這一點並沒有任何的錯,但千不該萬不該,你忘記了,你這一身的榮華顯貴是誰給你的,你忘記了,沒有我你什麽也不是。”“我本以為你平庸了一點,甚至德行也差了一點,但終歸是我大乾的嫡長子,是大乾的太子,終有一天會成長,現在看來實在讓人失望。”“我一次又一次對你的容忍,反倒滋長了你的叛骨,最終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太子蛟才放鬆的身體又緊張了起來,“大王何意?我真的沒有私建營地,不信你問孟還朝。”太子蛟有些急切地看向孟還朝,孟還朝來之前一定得到了消息,這一路上肯定想到了應對的辦法。隻是孟還朝就那麽安靜地站著,如同往昔一樣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大乾第一君子孟還朝的笑容是他的招牌,但就是沒有開口解釋。而等孟還朝開口的時候,太子蛟噔噔噔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有站穩,整張臉也蒼白得不像話。“臣規勸過太子不止一次,可太子執意要建立私軍……”太子蛟的臉變得不可思議,孟還朝在說什麽?明明……明明是孟還朝讓他建立私軍,以備萬全……現在竟然在大王麵前說,規勸過他,還說是他執意……“不,我沒有……”太子蛟的樣子有些驚恐,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驚恐,“孟還朝你明明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王打斷,“夠了,你是想讓朕覺得,孟還朝在說謊?”太子蛟張了張嘴,“……”大王歎了一口氣,“死不悔改,那麽我就讓你知道錯在哪裏,錯得到底有多離譜。”大王的目光看向了孟還朝。孟還朝單膝跪了下來,“大乾暗衛梅徹前來複命,梅徹的使命已經完成。”梅徹?太子蛟整個眼睛都是突起來的,大王身邊的四大暗衛梅蘭竹菊,四大暗衛之首的梅徹?沒有人知道這四個人是誰,是男是女,長什麽樣,隻知道他們效忠於大王,幹著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你到底是第一暗衛梅徹還是大乾四大君子的孟還朝?”太子蛟的聲音有些艱難。“我還有很多身份,殿下應該不想知道的。”太子蛟臉上都是苦澀,有一種心被刀絞了的感覺,他這人很自我,從來不願意相信他人,除了孟還朝。隻是這一生唯一相信的人,卻從頭到尾徹徹底底都是謊言。“都說魯國的左丘狡詐如狐,在我看來他也不過是用一些欺騙的手段而已,而梅君卻是將一個人連靈魂都欺騙了一個幹淨,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子蛟心若死灰,任何爭辯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半響大王開口道,“將太子蛟帶下去,不得令不得踏出東宮半步,所有朝政事宜也暫停交由東宮處理。”“那些私營的兵士,分散去各軍營當先鋒吧。”一個太子,雖然還沒有被廢,但被禁錮和剝奪了所有權利,和廢了也沒多少區別。太子走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陽光照射在身上的孟還朝,“最後稱你一聲孟君,我這裏有一個疑惑未解,還請孟君替我解惑,是大王不滿意我這個太子,所以讓你唆使我建立私軍?你也不用狡辯,這裏就我們兩人,但大王若真是不喜我,根本用不著繞這麽大圈子,直接廢掉就是。”“所有,為何你一直引導我建立私軍?”孟還朝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的和曦,如同春風化雨。是為君子,見之不忘,得見孟君,無一不想引為知己,形容的就是大乾第一君子孟還朝。(注:改自《鳳求凰·琴歌》)隻是此時孟還朝那和曦的笑容在太子蛟看來是那麽的刺眼,將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欺騙還能笑得這麽平易近人,這還是個人嗎?孟還朝一如往昔的拱手行禮,沒有正麵迴答,而是道,“殿下以為我騙了你嗎?”太子蛟說道,“難道不是嗎?你敢說你不是大王派到我身邊潛伏的細作?”孟還朝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騙過殿下,從認識的第一天就沒有騙過哪怕一次。”太子蛟眉頭一皺。“殿下不妨想想,殿下交給我的事情,我哪一樣沒有按照殿下說的辦。”“殿下是我的主子,吩咐我的事情當然會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完成,隻是我的主子不隻殿下一人而已,主子吩咐的事情,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天下第一知己說的是孟還朝,而我梅徹沒有心,也不知道將心交付給誰,所以……隻要是主子吩咐的,我都做,隻要是主子問的,我都如實迴答。”無論主子有多少,無論……主子是其中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