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宮之中,曹節住處。


    “曹公,奴婢張讓有事稟報。”


    張讓此時站在曹節住處的門外,恭恭敬敬的對門內的曹節問候道。


    “是張讓啊,門沒關,進來吧。”


    屋內幽幽的傳出的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


    “吱呀……”一聲。


    張讓推門進入曹節房中,隻見曹節正盤膝坐在榻上閉目養神,麵前有兩個香爐正在緩緩的冒著煙。


    聽到張讓進來,曹節睜開眼睛看著他。


    “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無重要之事不要來打擾咱家。”


    張讓看著他蒼老的麵孔,一時有些猶豫,隨即便堅定的神情。


    “曹公可曾記得那日來獻酒的李知?”


    “嗯?”


    曹節一聽到李知的名字,臉色便陰沉了下來,這個名字他如何能夠忘記。


    就是此人,夥同荀給陛下獻酒,並且在陛下那裏告了他一狀,此事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是驚了他一身冷汗。


    “汝提那混賬東西作甚?莫不是汝收了他的好處,今天來便是與與他說情?”


    張讓看曹節臉色一沉,嚇了一哆嗦,強行的鎮定了一下心神之後。


    “是有好處,但是不是給奴婢的,而是給曹公的。”


    “哦?”


    曹節聽到有好處,也來了精神,他人生最大的喜好,除了十常侍這個位置之外,其他的便是錢財了。


    如若給他足夠的錢財,他也不是不能夠饒恕李知。


    “你且說來聽聽。”


    見他感興趣,張讓心中一定。


    “曹公可還記得那日李知所釀之酒?”


    曹節聞言,亦是記起了那天所飲之酒的美味,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垂涎若滴。


    “自然記得,那是陛下賜予咱家之酒,咱家如何能夠忘記。


    那可是陛下親自所倒之酒,在這個天下,除了咱家之外,還有誰有如此殊榮?”


    說到這裏,他一臉的自豪。


    “曹公所言極是,天下也就曹公配飲陛下所敬之酒,其他人等皆不配。”


    張讓雖然麵上帶著笑容,說著一些阿諛奉承之詞。


    但是,在大袖之下的雙手卻是緊握著,指甲都陷入掌心之中,他都沒有察覺。


    “汝到是會拍馬屁,要是喜歡此酒,上次咱家迴來之時陛下賜予了一些,你便分一小壇帶迴去吧”


    被張讓拍馬屁拍得舒服的曹節,亦是不吝嗇賞賜於他。


    “多謝曹公,奴婢卻是好這一口,如此奴婢便不客氣了!”


    張讓裝作一臉驚喜的樣子把酒收下了。


    “嗯。”曹節點了點頭,又問道:“汝提此酒可是有事?”


    “昨日那李知來到奴婢府上,言及當日之事十分的後悔,欲給曹公賠罪。


    想把釀酒秘方獻給曹公,以求曹公恕其罪過。”


    “嗯?”曹節聞言先是雙目一亮,隨後便黯淡下來。


    “此酒釀造之法,不是已經獻於陛下了嗎?


    咱家如何能要?莫不是那李知在戲弄咱家?!”


    張讓聞言,趕緊為他解釋:“曹公多慮了,陛下得到了釀酒之法,所釀之酒最後不是還是要交與曹公打理嗎?


    屆時往哪裏賣還不是曹公說了算?如若曹公亦有釀酒之法……。”


    說道這裏張讓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曹節。


    曹節聞言先是雙目發亮,隨後想到了什麽,又恢複到麵色如常。


    隻見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汝既然知道陛下會把賣酒之事交於咱家。


    那也應該知道,咱家便是不用那李知給,亦能得到此法,既如此,咱家為何要原諒與他?”


    張讓一聽,知道他雖然如此說,但內心其實已經同意此事了。


    “曹公此言差矣,那釀酒秘法乃是陛下所有,要是曹公私自取之,若被陛下所知……。


    到時,即便曹公與陛下的情分頗深,曹公亦是不好受。”


    聽到這裏,曹節緊皺雙眉,右手有節奏的打著榻邊。


    “汝所言倒是有理,這釀酒秘法倒是個燙手的山芋。”


    說道此處,曹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看張讓一眼,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汝既然提起此事,想必有解決之道,說吧…若當真有用,咱家不會虧待於汝。”


    張讓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發毛,但是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


    “奴婢先行謝過曹公!


    此事解決之道其實也簡單,那李知這次不是要把酒方獻與曹公嗎,曹公接著便是。


    到時曹公對外宣稱,此乃是另一份酒方,比陛下所得之酒方稍差一些。


    賣酒之時亦比陛下之酒便宜一半,作價百金即可,如此曹公便可堂堂正正的賣酒。


    如若此事被陛下所知,便把此罪過推與李知身上,就言是那李知騙


    了曹公,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曹節聞言再也坐不住了,突地起身,來迴的在廳中走來走去。


    良久之後,他心中有了決定,站定身形,看了一下張讓,目光有些戲謔。


    “你這小崽子倒是機靈,如此欺上瞞下之法也讓你想了出來,想必往日沒少如此行事吧?”


    聞曹節之言,張讓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奴婢不敢,奴婢隻是為曹公著想,從未如此其上瞞下過,還望曹公明察!”


    說到此處,他已是滿頭大汗,臉上誠惶誠恐。


    曹節聞言嗤笑了一聲,顯然是不信他說的話,不過也沒有追究什麽,反而頗為感慨的說道。


    “罷了,我等皆是不完整的男人,除了錢財,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念想。


    隻要不太過分,平日裏一些小事,咱家便不與你一般見識了。”


    “曹公大度,奴婢敬仰萬分。”


    等曹節敲打完張讓,又對他問道:“那李知在何處等咱家?”


    張讓聞言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恭恭敬敬的雙手遞給曹節。


    “此乃李知給曹公的書信,約曹公四日後於城外往東一裏處相見。”


    曹節接過書信,當場便拆了開來,看到內容,越看越滿意,這裏麵阿諛奉承之詞,看的他十分的舒服,對其悔過之心亦是堅信不疑。


    “汝迴去之後,便對那李知說:此事咱家已經知道了,到時必定前往。”


    張讓聞言心中大喜過望心想:此事成了!


    他好不容易安撫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怕節外生枝,便立刻向曹節告辭。


    “喏,奴婢這就去告訴了李知,奴婢先行告退。”


    “嗯,汝退下吧。”


    得到曹節答應之後,張讓便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等張讓懷著激動的心情迴到府邸之中,便不在掩飾自己的激動,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卻眼角含淚,漸漸的停了下來。


    迴想起曹節所言,喃喃自語道。


    “曹公啊…你是到了宦官的頂峰,心中卻是隻剩下了錢財這點念想。


    可是,咱家卻對曹公身下的位子念念不忘啊……!”


    說到這裏,他神情一定,對外麵大喊道:“來人!”


    張讓話音剛落,外麵便走進來一個仆人。


    “老爺有何吩咐?”


    “速去荀府尋三絕公子,就說:他托咱家所辦之事以成,接下來就看公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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