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李行之,生年不詳,籍貫不詳。


    曾自稱隴右李氏,然,查無實據。


    初出現便出現在郭家村,與郭家村家主郭嘉郭奉孝為友。


    此人極善釀酒,此人所釀之酒,世人皆稱之為仙酒,作價每壇百金。


    此人所賺錢貨買入了大量濁酒,不知何故;


    剩餘錢財皆買了糧食,並欲招攬大量流民,猜測或為其工坊所用。”


    在潁川各大世家的家主案桌上,大同小異的擺有這麽一份資料。


    畢竟他招攬千餘人,以後還會越招越多,此事絕非是小事。


    荀氏,荀家老家主荀爽看著眼前的資料,陷入了深思。


    隨即喃喃自語道


    “此人倒是把這個世道看得明白,不過如此早便做打算了嗎?


    郭嘉?戲誌才?他如何也會在那兒?不是說去遊學了嗎?


    算了,兒子自有兒孫福,老夫年紀大了就不管這些了。


    若能看得明白,自然能跟上,看不明白,不是還有郭嘉與戲誌才嗎,學我荀氏學問,自然要幫襯我荀氏。”


    說罷便把此情報扔在一邊,不管了。


    陳家家主…


    “戲誌才?郭嘉?


    那不是荀氏的學生嗎?


    荀氏的手段?


    荀氏也開始為以後打算了?然荀氏為何把如此重事推給此人?


    莫非此人是荀氏之暗子,算了,現在不易多生事端”


    說著陳氏家主亦把扔資料扔在了一旁。


    庾氏家主……


    鍾氏家主……


    韓氏家主……


    各個小世家家主……


    剩下的眾人都是跟陳氏一樣,以為這是荀氏的後手。


    李知還不知道自己因為郭嘉和戲誌才才少了許多麻煩,他正在研究怎麽樣能夠造出香皂和香水。


    “兄長兄長……”


    就在李知煩悶不堪的時候,外麵傳來了郭嘉急切的聲音。


    李知眉頭一皺。


    “賢弟,出了何事?”


    “額……不是壞事是好事,今日族中族老覺得兄長無人侍奉,認為不妥,於是便從流民中選了幾個侍女來伺候兄長。”


    李知看了郭嘉一眼,看他的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些什麽。


    “隻為為兄挑選侍女?沒有賢弟?”


    郭嘉被他一說臉色通紅,期期艾艾的道


    “說是給我等三人每人挑選兩個。”


    看他這麽害羞李知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想到了他那孱弱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食色性也,然,切莫貪多,多亦傷身”


    這時李知看他的臉更紅了,便不再多言,岔開話題道


    “奉孝,郭家族老是哪位?”


    “額……兄長不是見過嗎?”


    “為兄見過?難道是………”


    說到這李知也有了些猜測。


    “那日兄長,不是與族老相談甚歡嗎?”


    “還真是他,賢弟,族老是何名字,是何表字?”


    李知想到了自己前一段時間碰到的那個看著像七十歲實則五十二歲的老者,沒想到他居然就是族老。


    “族老名坤字仲義,平時我等都喊他坤叔”


    “奉孝小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正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郭家族老坤叔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兩個約莫有十五六歲大的女孩。


    哈哈哈哈…李小子,可還記得老夫?”


    坤叔走進來之後先是洪亮的大笑一聲笑罷,又問了李知一句。


    “坤叔哪裏話,小子怎敢忘記。”


    李知苦澀一笑說道。


    全明白了,這郭家村就沒有一個善茬。


    那日想必是坤叔從郭嘉處聽到了他的自誇,覺得他的酒也許能賺大錢。


    而自己尋人詢問郭家村的情況的時候,好巧不巧的又碰見了坤叔,


    於是坤叔便在李知的麵前裝起了可憐,算是有棗沒棗打一竿子。


    沒想到正打到自己這個有棗的。


    “坤叔既然知道知有所圖,為何不阻止我與賢弟結拜?”


    “哈哈哈哈……老夫為何要阻止?!若無奉孝李小子可會在郭家村置辦酒坊?”


    坤叔反問道。


    李知艱難的搖了搖頭。


    “哈!這就是了!若無奉孝之真誠汝亦不會善待郭家村眾人,既如此老夫為何要阻止?”


    這時郭嘉的一邊也反應過來了大聲道


    “族叔!你用我設計兄長?”


    啪……!”


    坤叔一巴掌拍在了郭嘉的肩上,把郭嘉拍東倒西歪的。


    “奉孝小子,怎麽跟老夫說話呢?!這怎麽是設計?這是族叔在教你們做人!”


    “你們兩個小子看似精明過人,實則其蠢無比,怎的就敢直接讓郭德去賣酒?


    利益動人心,你們兩個連這最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世家!你等可知何為世家?”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世家便是傳承!文華的傳承!土地的傳承!財富的傳承!關係的傳承!更有甚者,奴隸的傳承!”


    “一切和傳承之物有關的,他們都感興趣!”


    說到這,坤叔笑眯眯的看著兩人一眼。


    嘴裏嘿嘿的笑著,那雙平時看起來昏花的老眼,現在看起來亮得嚇人,內中像是有利刃射出,看著兩人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時坤叔嘿嘿笑著問兩人。


    “嘿嘿……老夫想問問兩位大才,酒坊之中的釀酒之法可能傳承!?”


    坤叔的話一說完,郭嘉和李知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對坤叔行禮道


    “請坤叔教我!”


    “老話說的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要是等你們兩個小子求我,我再出手,那可就什麽都晚了。”


    說到這兒,坤叔鄙視的看了兩人一眼。


    “兩個小子不用擔心,此事老夫早就已經替你們辦妥了。”


    “當日若不是老夫見事情不對,讓人四處宣揚奉孝小子和誌才小子乃是荀氏門徒,郭德當日便迴不來了。


    至於你們兩個小子?……嘿嘿嘿嘿……估計也被人捉起來,大刑拷問,不把酒坊中的秘法逼問出來決不罷休!”


    “唿……”


    李知和郭嘉都長出了一口氣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後怕。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後背都有些濕了,鄭重的向坤叔行了一禮道


    “多謝坤叔救命之恩!”


    “你們兩個小子不用多禮,老夫今天不是為教訓你們而來,而是為了給你們講一講世家的規矩手段。


    郭家原來亦是世家大族,家道中落至斯,但是這些世家的規矩手段老夫還是很明白的。”


    說到這,坤叔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說道


    “你二人此次行事雖然魯莽,然則也不是全無好處。


    現在眾世家都認為你二人乃荀氏之暗子,日後行事隻要別太過分


    ,別人都會給你們一些臉麵。”


    李知聞言猶豫了一下說道


    “聽聞荀氏八龍個個才華橫溢,天資非凡,我等借荀氏之名如此行事,荀氏八龍怕是能看出來吧?”


    “嘿!當然看得出來,不過奉孝入過荀氏家學,本就是荀氏門徒。


    隻要不做抹黑荀氏臉麵之事,荀氏很樂意借自己的名頭與自家門徒,隻是奉孝小子蠢,當時沒想到罷了!”


    “行了,今日便到這兒吧,李小子這是我為你選的兩個侍女,看看合不合眼。”


    說著坤叔便把身子讓了開來,露出了一隻被他擋住的兩個女孩。


    李知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打量了一下,就見頭一個是一個穿杏黃色衣服的女子約莫有十五六歲。


    此女長相溫婉,在李知看她的時候臉色通紅,好似有些害羞。


    隨後李知又看了一下跟她身後穿翠綠色衣服的女子。


    隻見他年齡比前一個稍小一點,長相清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煞是有神。


    看到李知在看她,朝他吐了一個舌頭,扮了一個鬼臉,一看就是個調皮之人。


    就在這是坤叔問道


    “你小子可還滿意?”


    “多謝坤叔,知甚為滿意”


    “滿意就好。”


    “你二人也進來吧。”


    這時坤叔對著門外叫喊了一聲,門外走進來兩個清秀得女子,想必這就是郭嘉的侍女吧。


    “奉孝小子這是你的侍女,走的時候領走”


    也不問郭嘉滿意不滿意直接說道。


    “切記,今日我等談話之事切不可泄露出去,如若讓別人知道我等與荀家關係不深,那後果………”


    說道這裏坤叔麵無表情的看了兩人一眼,便不再言語邁步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坤叔迴頭似是感慨似是提醒的說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說完便走出了門外。


    ………


    屋內的李知與郭嘉聽到坤叔的話語皆陷入了深思。


    隨後兩人同時麵色一白,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郭嘉沉默不語的把兩個侍女領走了。


    留下屋內三人,李知看著二人先開口道


    “你二人有名字嗎?”


    兩侍女對視了一眼,大一些的黃衣女先開口道


    “迴主人的話我等二人並無姓名懇請主人賞賜。”


    沒有姓名啊,應該是被人賣了之後,不想提及自己本來得姓名吧?


    李知此時沒有說話,就這麽愣愣的看著二女,看了兩人許久。


    直至把兩人看的瑟瑟發抖之後,李知像是做了什麽決定開口道


    “你等以後就姓李吧,至於名字嘛,就以春秋為名吧,穿黃衣的便喚作秋兒,穿綠衣的就喚作春兒吧。”


    說完李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去吧,去旁邊的客房收拾一下你們日後就住那裏,另外,今日你們所聽之事當做沒聽到,聽到沒有!!”


    “唯”


    兩人相視一眼認真的同時說道。


    “去吧”


    說完李知便閉上了眼睛。


    兩女聽到他的話之後福了一福便往自己的住處去了。


    待到兩侍女走後李知一下便癱坐在地上,心裏卻不斷的重複一句話“我做不到!”


    “寧我負人,莫人負我?曹操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來的?我果然沒什麽做梟雄的資質!”


    最後他身體往後一躺,雙手捂臉,就這麽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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