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隻覺得顏紫塵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也並未多做考量,便挽著賈憶的手隨著韓敬的步子進了將軍府。一行人隻有顏紫塵是自己一道兒的,好像他很不受歡迎似的,他心裏有些許的苦澀,想上前牽住冷若需額,卻連最後的理由也沒有了。

    在燕國,她是人人敬重的帝姬公主,她有自己的爹爹外公姐姐父皇太子哥哥疼著愛著,沒他什麽事兒了。

    夜間,他們名為夫妻,自然還是得住在一個屋子的,冷若雪也不理顏紫塵,自己鑽進厚厚的錦被裏,不去理他。顏紫塵無奈的熄滅燭火,掀開錦被躺在她身側,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了她。冷若雪,你當真對我如此絕情,他溫熱的唿吸打在她冰冷的長發上,糯香而溫暖。

    她在他懷裏掙紮了幾下,卻被他按的死死的。

    “今日終於見了你的正牌娘子,心碎了吧,明月姐姐與賈憶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為夫婦也不稀罕,倒是讓你這個楚國的九王殿下委屈了。”冷若雪就是想刺痛他,就是想讓他也難受。

    “嗯,見到了。”他聲音極輕,好像那跟他根本就沒關係似的。

    冷若雪心裏有些疑惑,當年他想娶的人,明明就是明月,如今卻為何這般鎮定呢。想了半宿,沒有睡著,聽的身後的顏紫塵唿吸平穩,便一個人起身走下床去。門外,冷天朔已經等了有一會兒。

    “父親。”冷若雪盈盈拜倒在地。

    “雪兒快起來吧。”看到如今自己的女兒失了往日的風采,隻能穿著厚重的棉衣,冷天朔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俯身將冷若雪從冰天雪地裏扶了起來。

    “難為你了,孩子!”冷天朔將冷若雪擁在懷中,感受著血濃於水的溫暖。卻不知冷若雪心中那份親情卻一點點在被磨滅。

    “父親,為何利用我,為何以我為棋引顏紫塵來燕國?”冷若雪失聲痛哭,疼她的人,愛她的人,都是假情假意,連自己的父親都隻是在 利用她而已。

    “告訴我,父親,為什麽如此殘忍,為何偏偏選上了我?你、易玄胤、顏紫塵,你們都在利用我,都在利用我。”她從他懷裏出來,低聲控訴著,眸中是慢慢的傷痛與不可置信。

    “孩子,這是你的使命,三王顏夕晨與蘭妃已在朝內發動政變,如果九王不離開楚國,他們的目的一定不能達成。這是唯一的一次,父親向你保證,隻是這一次,父親利用了你,真的。”冷天朔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想竭力的為自己的行為作解釋。

    “可是皇位是誰的與女兒有什麽關係,為何非要將我牽扯進來,父親你還記得嗎?當年你曾答應過母親什麽,就是因為你舉棋不定,就是因為你們舍不下朝中的事務,才使得母親和姨娘喪命,這樣的教訓還不過慘痛嗎?為何要利用雪兒,雪兒這裏好痛!”她指著自己的心髒,瑟縮著在雪地裏蹲下身去,把臉埋在自己懷中。

    “雪兒別哭了,父親有些事兒要與顏紫塵說,你先去跟你外公聊聊天。”冷天朔攬著冷若雪的肩膀將她送進了韓敬房內,韓敬蒼老的手拉過冷若雪,摩挲著她細嫩的小手,真是個乖巧的孩子,跟當年她的母親幾乎一模一樣。也難怪當日冷若雪初進楚王宮的時候,蘭妃提起了京城二嬌。

    將冷若雪安置在房中,冷天朔轉身去了燕子車下榻的居所,手中提著劍,在嚴寒的冬日裏,透著殘冷的光芒。他與楚國元帝的債,是該清算清算了。

    冷天朔緩步走進顏紫塵房門外:“出來吧,站在門口如此久,你不累嗎?”冷天朔冷冷的說出口。

    “嶽父大人好耳力,居然早就知道紫塵在門口。”顏紫塵出門,光滑如水的肌膚,絕美的臉龐,俊秀的滴血,讓人心裏劃過幾絲不忍。

    “今日,我來的意圖,想必你已經明了。”冷天朔壓低了聲音。

    “小婿不明白。”顏紫塵不知道為何冷天朔會如此恨他,恨他們顏家的人,所以便抬頭看向他,等著他的迴答。

    庭外一個黑黑的人影,一閃而過,顏紫塵朝著那人影笑了,笑的有幾絲得意。而那人影閃過之後,卻有另外一名女子的身影閃過,那個身影,他認識……

    韓敬處,冷若雪與外公秉燭長談,說的盡是小時候的開心事兒。

    “若是雪兒沒嫁去楚國,如今怕是已經做了太子妃了。”韓敬歎息道,易玄胤長子易水寒是易明月的親哥哥,同為皇後所生,他打小就對雪兒很好,韓敬是看得出來的。

    “陳年舊事了,雪兒心中隻當他是哥哥,再無其它。”腦中一閃而過的卻還是顏紫塵那張雷打不動的俊臉,原來他的形象,早就深深的刻印在了她心裏。無論是那個邪魅嗜血的顏紫塵,那個溫柔似水的顏紫塵還是那個殘冷如惡魔般的顏紫塵,她都再也難以忘卻了。

    “好,不提不提,不提也罷。雪兒這些日子在楚國過得可好,可見到了什麽人?”韓敬試探的問著,好些個舊年的交好的人,都不知道怎麽樣了,人老了,仇恨就拋向了一邊,不再重要,想起的也盡是溫暖的舊事。

    說了不知道多久,賈憶卻破門而入。

    “薑憶,你終於來了。”韓敬看向賈憶,慈愛的說著,他叫他薑憶。

    “您都知道?”賈憶看著韓敬,從十歲那年他混進楚國,隻有韓敬一人看他的眼光與別人不一樣。

    “你是薑允將軍的兒子,你們長得太像了,我怎會認不出你。也許顏紫塵也沒有料到,你長大了竟然與你父親如同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韓敬喝了口熱茶,看著賈憶,這說明冷天朔也一直知道,他是顏紫塵的人,可是,他為何不揭穿他?

    “嘉善公主,您的父親要殺了您的丈夫,您還是去看看吧。”賈憶不慌不忙的看著冷若雪,做間諜總有被戳穿的一天,他早就想到了,緊要關頭,是救了九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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