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成為國王主教是要參與案件審判的。於是戈爾多參加了教廷法院與樞機院的聯合測試,以戈爾多的學識加上卡蘭滋之前的“補課”,這項考核他也是有驚無險地通過。最後一個考驗,是國王陛下給他的。這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國王有著一張十分微妙的麵容,因為他除了和藹威嚴的外貌之外,看起為沒有精明的氣質。但是當戈爾多直視著那雙眼睛的時候,又能察覺到國王陛下應當是個睿智的老人。“莫蘭家的孩子。”這位國王這麽稱唿戈爾多。戈爾多對他的親切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您好,陛下。”“我們似乎還沒能找到一個機會好好地聊上幾句。”國王說道。“能見到您已經是我的榮幸,何況是與您搭話,這是常人難得的恩典。”戈爾多說。他這話也不算恭維,國王生性低調,深居簡出,戈爾多又不是什麽大臣,本來就沒多少機會覲見國王。“哈哈哈。”國王笑了一聲,然後忍不住小小咳嗽了幾下,抬手說道,“我今天召見你,也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多了解一番你的性格。戈爾多莫蘭……雖然德蒙特向我推薦了你,我也覺得你很合適,但是你要明白,一旦你踏上了那個位置,你的生活就會發生巨大的改變。你應當先做好準備。”“是。”戈爾多迴答,微微垂眸,睫毛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投下纖細的影子。國王已經上了年紀,看人的視線難免有些模糊。再加上光從窗外透出,淡淡的影子將戈爾多籠罩其中……國王眉心一動,似乎陷入了某種怔愣之中。不知為何,他覺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眼熟。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皇室和議會的力排眾議之下, 國王法庭正式成立。與此同時,國王下達了諭令,命戈爾多莫蘭為國王主教, 總領國王法庭。而這位新主教的加冕禮, 就在皇宮附近聖加什教堂的偏殿舉行有幾個國王的加冕禮和婚禮就是在這裏舉行的。是塞蘭卡帝國規模最大、最為華貴的教堂之一。雖然戈爾多的名義是國王主教,但是他既然身為主教、為國王服務,但也是教廷係統中的一員, 他的加冕禮必須有教皇在場。“這是少有的陣仗。”負責布置現場的禮儀部官員在列完長長的清單之後深深洗了口氣, “國王陛下和教皇閣下都會在場。這次的加冕禮雖然不至於撼動全國, 但是必然會影響帝都內許多人的睡眠……”“我聽說這位主教還很年輕。”他身邊的副手低聲說道,還特地加重了那個“很”字。“這些事情咱們管不著。”這位官員把複核過的名冊遞給自己的副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得到了大人物的青睞, 就能夠青雲直上。與他的年齡和經曆都沒有關係。隻是他恰好適合這個位置罷了。”“您不知道現在王都的民眾是怎麽議論他的。”副手說,“他們都說莫蘭主教受到聖主的眷顧,具有高深的魔法, 而且是個十全十美的聖人。”“反正在加冕典禮上,所有人都能看見他,到時候,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斷, 這些傳言究竟有幾分可惜了。”禮儀部的官員微笑著拍了拍掌, 把周圍的仆人們都聚集在一起,確定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之後,就把教堂的大門封了起來。整個教堂隻剩下了幾個教士留宿巡查。夜色逐漸變深,教堂的燭火將跳動的光芒投向了沉默的聖主雕像, 照得裝飾著層層金箔與琉璃的窗麵微光明滅。有人悄悄地從教堂的側門摸了進來, 像隻老鼠似的在教堂裏小心而忙碌地轉悠著, 最後在潔白的聖主像麵前逡巡了片刻,眼中燎過一絲瘋狂的目光。……加冕禮當日。已經經曆過一次封爵的戈爾多已經適應良好。重點是無論是多麽長的誓詞,他過一眼就能全部背下來,而且由於在神院選修過朗誦課的緣故,他對教士們頌閱誓詞那種又像是詠歎調、又像是唱歌的說話方式特別熟悉,所以他根本不緊張。與之形成對比,伯裏恩看起來相當的緊張。伯裏恩:“哥,你的誓言錄也太長了,得念多久啊?忘詞了怎麽辦?”戈爾多:“忘詞了就不念。但我不會忘詞的。”伯裏恩:“話說這身外袍看起來也太誇張了,你走路真的不會被絆倒嗎?”戈爾多:“……我又不急,我會慢慢走。”伯裏恩:“還有你這頭發”戈爾多:“你連我的頭發都有意見?”伯裏恩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到戈爾多身邊,伸手撚出幾縷纏在寶石冠冕裏的頭發。“現在沒事了。”他點點頭,說道。戈爾多:“……”然後戈爾多就穿著那身誇張的禮袍把自己的弟弟修理了一頓。修理完了之後,伯裏恩果然冷靜了下來。“聽說母親已經在趕來王都的路上了。”伯裏恩說道,“她可能趕不上加冕典禮了,但是一定要來見你一麵。”領主夫人的慈愛有時也很難招架,往日都是伯裏恩在為戈爾多分擔壓力,現在有人能吸引領主夫人的注意力,伯裏恩求之不得。“我們全家都以你為傲,戈爾多,就像以父親為傲那樣。”伯裏恩有些豔羨地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一天,能讓那麽多人記住我的名字。”“會有的。”戈爾多沉思片刻,說道,“你最近在軍團裏曆練的怎麽樣?”伯裏恩:“父親不在的時候,偶爾會讓我領軍,安排訓練。”戈爾多:“那你加把勁,我現在這個職位還幫不了你什麽忙,但是在將來,一切皆有可能。”像他們這種家庭要立軍功首先得有仗打。伯裏恩聽見戈爾多說這話之後果然滿臉興奮地抬頭,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和教皇的人打起來了?”教皇手上哪有什麽軍隊?他最難應付的地方在於那幾乎遮蓋了整個教廷的關係網。“不是和教皇直接對抗。塞蘭卡立國那麽多年,和教皇真的打起來的也隻有光輝之帝一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教廷動手。”戈爾多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唇,他其實還是有那麽點小小的緊張的,心跳的速率也略微加快了,“但是塞蘭卡帝國那麽大,能被教皇直接控製的土地卻不少。國王法庭的建立不是個結束,僅僅隻是個開始……在這樣的情境下,發生一些動亂也不奇怪。隻要把這些動亂鎮壓下去,讓那些發生內亂的土地重歸國王的控製,也算是你的功勳。”伯裏恩:“……我好像聽懂了。”戈爾多瞥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能把‘好像’這兩個字給我去掉?”伯裏恩:“還不是因為你從小就喜歡把話說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