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融來說,方易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考察一下自己的兒子是否真的決意改過,有悔改之心。方易就這麽一個兒子,估計也為方雪闌的不成器急得頭疼。方雪闌能主動示好,並且表示有入朝為官的想法,方易這才鬆口,同意蘇融有些無理取鬧的要求。進宮的路途上,蘇融都在補覺。他對於往日裏見慣的風景沒什麽興趣。蘇融之前當丞相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是住在宮外的,住在先帝特意賜予他一座府邸裏,每日上朝下朝都是走慣的舊路。不過在越晟成為太子,並且掌權之後,蘇融倒是經常被以各種理由被留在宮裏。越晟想的什麽蘇融不清楚,隻當他是依賴慣了自己。“我留在宮內不方便,”蘇融曾無奈地和越晟提過幾次這事,頓了頓又道,“你太過親近我,在他人眼裏也不是好事。”越晟淡淡地迴應了他:“他人與我何幹?”蘇融當時正在垂首寫字,聞言抬起頭,凝視了越晟片刻,忽然伸出手,用沾了墨的毛筆在越晟冷冰冰的臉上輕輕畫了一道,笑著說:“這麽頑固,就不怕落得個昏君的名頭?”越晟下意識擦了一下自己的臉,不料墨汁染開,徹底成了個大花貓。蘇融見著好笑,正要開口,卻聽越晟沉沉道:“丞相為何無故戲耍本太子?”蘇融閑閑用手肘撐住桌麵,拿著筆晃了晃,語氣散漫:“以下犯上,治大不敬罪。太子準備如何懲治我?”越晟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微微俯身,湊近了蘇融一點,注視著眼前人帶著笑意的褐眸,低聲說:“那就罰,太傅親手替我把臉擦幹淨。”“方公子,請下馬車。”蘇融迴過神來,發現已經到了宮門口,按照規矩,所有的臣子都得下車步行進內,自己此時也不例外。唯一的特例,也許是三年前的蘇丞相。方易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壓低了嗓音道:“還待在上麵做什麽?快下來!”蘇融下了車,抬眼往前看去,夜幕低垂,宮內也逐漸燃起宮燈,星星點點,襯上宮門口的人影,熱鬧非凡。上一次入宮的場景仿佛還在昨夜,一轉眼竟已是三年後。作者有話要說:  刀糖刀糖刀糖快刀斬蜜糖第5章 醉意說是宮宴,其實也算是越晟設下的家宴。傅水乾是先皇後的親侄子,在傅家排行第三。先帝雖然對自己的皇後沒什麽感情,但對於傅水乾可謂是十分看重。許是因為傅水乾人長得俊秀,兼之性情灑脫,並且對當年大殷平定西南戰亂有大功。有時候蘇融甚至覺得,先帝對傅水乾比對自己的兒子好多了。先帝逝去後,越晟登基,傅水乾的位置也就逐漸尷尬了起來。先帝依仗傅家太過,反而隱隱有外戚之禍的苗頭,越晟上位後,蘇融協助他不動聲色地打壓了傅家幾次,故而傅水乾一直心懷不滿。心裏有不滿,但不能對皇位上的天子顯露出來,於是傅水乾轉而屢屢給蘇融使絆子。在蘇融的記憶中,傅水乾從當朝反駁自己的言論,到惡劣又幼稚地往蘇府裏頭扔癩□□,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勢必要讓蘇融惡心他。方雪闌怎麽就喜歡上這麽個人呢,蘇融不太理解。可見方雪闌的品味著實有點差。越晟不太注重宮宴的規矩,但今天自然是越熱鬧越好,傅水乾剛從邊關迴來,即使越晟不情願,也得給天下人做個一家友好的表象。蘇融隨著人流步入主殿內,放眼掃了一圈。琉璃燈高懸,黃金榻陳列,衣著翩然的宮娥們端著酒水往來不息,這個時間點,已經有不少臣子攜家眷入座,禦座上卻始終沒有人。越晟估計要最後才出來,蘇融收迴目光,怔了一下,忽然發現自己和方易走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從來赴宴,蘇融都沒有要老實跟在別人後頭走路的習慣。眨眼間重生不過兩天,蘇融還沒能立刻適應過來。他轉過身,正要找一找自己的位置在哪裏,在人流中走了兩步,卻差點撞上一個人。“抱歉。”蘇融看也沒看是誰,先微微低著頭道了歉,而後繞開這個人,準備走到後麵那一列座位上去。“站住。”那人突然出聲道。蘇融頓住腳步,抬眼一看。哦謔,真不巧,是傅水乾。傅水乾今天穿了正式的武將官袍,深重的暗紫色將他的氣質壓沉了兩分,看起來成熟穩重許多。此時他眼角正帶著薄怒,怒氣衝衝地對蘇融道:“方雪闌,你買了什麽東西,給我府上記了一大筆賬?”“……”蘇融也沒料到他這麽快就發現了,除非傅水乾天天查看自家月末賬本,那就是他派人特意盯著方雪闌。“暫時借傅將軍一點小錢,”蘇融開口說,“幾日後我便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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