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想了好長時間,他才想起,這不就是先前被碰瓷的那家吃食攤子的老板麽!他原先看了那家吃食攤子。為了知道那吃食究竟有多好,他還特意打聽了位置,去了北市那邊,結果才吃了。聽人說,是搬了地方,以後就不在北市賣吃食了。因著他自己有些懶惰,懶得再去打聽位置在哪,索性就放下了這老板麽?抱著好奇的心,他往人群前麵擠了擠。今日,他還就非得要看看,這是樁什麽事件!此時,趙恆正站在公堂上來就對著縣官大人道:“大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牛蘭蘭的弟弟啊!牛富落!我!”“大膽!胡說八道什麽?本官根本就不認識名叫牛蘭蘭的女子!”但牛蘭蘭這個名字聽著略微熟悉。縣官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自己兒子的小妾,他近日剛抬迴來的小妾,因此現在很是寵著,那女子進門的時候雖然是從小門進的,但也是早先就報給了自己夫人名字的。他去夫人院子裏留宿時看見過,雖然沒見過牛蘭蘭本人,但是這個名字還是知道的。縣官遲疑的看向那高壯的漢子,這人,剛剛說他是牛蘭蘭的弟弟?“堂下何人,如實報上名字來!”趙恆拱了拱手,對縣官道:“大人,草民是鵲橋街上的一個吃食鋪子——又一順的老板,名叫趙恆。有賊進了我家後院的灶房中,準備偷東西,還好草民養的一條狗發現了,這才能成功抓到這人。”“胡說!誰去你家的灶房中了?難不成是要偷東西吃嗎?!”牛富落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新的思量。隻要他死不承認,就是縣官大人不認他,又能如何?更別提隻是個小老板的那人了!“你是何人?”縣官正色向牛富落道。看著縣官大人威嚴的麵龐,牛富落原本理直氣壯的心緒也落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迴答道:“草民芝蘭鎮上牛頭巷人士,名叫牛富落,我姐姐叫牛蘭蘭!”接著,他又趕緊指著趙恆,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誣陷我的!”“大人,我有證人!”趙恆聽見他那不要臉的說辭,心中很是氣憤,灶房中丟的東西,是他之前寫錯的菜譜。給元哥兒謄寫菜譜本子時,他自己長時間沒寫字,生怕損壞了那昂貴的空白書本,因此在草紙上寫了一兩個方子。因著有錯字,他就把那幾張草紙放在灶房中,準備引火時燒掉。不過現下看來,這份錯字的方子倒是幫了他一把。“證人在哪?”縣官往後看去,隻看見一群小孩,他不以為意的一掃而過,沒將他們放在心上。趙恆後退一步,將身後的三個小漢子露出來,對縣官道:“大人,就是這幾個孩子,他們親眼所見,並且親手把這小賊打倒的。”“是嗎?”聽了老板這麽說,成郎他們不禁挺起了胸膛,準備接受來自縣官大人讚許的眼神。他們這次可是幫了趙老板不小的忙呢,不論如何,他們心中還是非常驕傲的!“這幾個孩子就是證人嗎?”“是的,請大人聽他們說罷,再做定奪。”“那且說來看看。”聽了縣官大人發話,三個小漢子爭先恐後的,七嘴八舌的說著話,一句疊著一句,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趙恆看著縣官大人眉頭緊皺,便趕緊提醒幾個小漢子,道:“安靜一下,一個人說就好。”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消失,成郎他們對視了一眼,接著,便由年紀大一些的成郎開口道:“大人,的確是我親眼所見。”“當時,已經是晚上地鋪。外邊連狗叫聲都沒有,我正準備起夜,就聽見後院中傳來的狗叫聲和凳子翻倒在地的聲音,特別響,一下子我就清醒了。”成郎吞了口唾沫,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我準備起來看看是怎麽迴事,就發現旁邊的趙老板也被驚醒了,這個就是我們老板。”指了指旁邊的趙恆,在縣官點點頭以後,他才繼續道:“然後我們就去了後院,我看見老板拿了掃帚過去,我就趕緊迴了大堂中去拿門閂。”“後來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小漢子趕緊接過話茬,繼續道:“我們都醒了,我就和大家一起拿了掃帚去了後院。成郎哥哥說老板去了去。”成郎接過話頭:“我們猜的沒錯,那小賊就是從窗戶口出來的,正好被我們打了過去,然後就關到了柴房中。”“然後就來了這裏,請求縣官大人判個對錯。”趙恆聽幾個小漢子說完了前因後果,便趕忙對縣官說道。“這全是胡說的!根本沒這迴事!”“沒這迴事?”趙恆怒極反笑,手指向他身上的傷口,道:“那你說說,這身上新鮮的傷痕,是從哪裏來的?”牛富落頓時啞口無言,這的確沒什麽借口,他隻能嘴硬道:“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行嗎?!”“啪!”一聲驚堂木響,堂上下來,縣官揉揉眉頭,道:“閉嘴,公堂之上,豈容放肆!”縣官頓了一會兒,重新看向牛富落,道:“你說,這身上的傷痕是從哪裏來的?我可沒那麽好糊弄!”這傷痕一看就是棍棒打出來的,而且才剛剛結痂,看起來並不像是陳年舊傷。“我、我……”牛富落沒想到縣官大人居然不認識自己,因此現下便慌了神,說話支支吾吾的。縣官看著他眼神躲閃,心中便已經有了思量,他看向趙恆,問道:“你可有其他的證據嗎?”“有的!”趙恆上前一步,對縣官道:“大人,從抓到這小賊以後,我們隻是綁了關進柴房中,並未動他,因此現下他身上應當還有我們丟失的方子,也就是這小賊在灶房中偷得東西。這,就是證據。”“來人。”縣官聽了他的解釋,便抬手喚來兩個衙役,對兩人道:“去搜搜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這方子。”“是!”兩個衙役奉命搜了牛富落的身上,最後從袖子中掏出一張折疊成方塊的紙張。衙役發現後,便趕快呈給了坐著的大人。第68章 打開那方方正正的紙條一看,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正是吃食方子,連做何吃食放多少調料都一清二楚。身為縣官,他不知道這方子中是否有什麽不對,不過,既然從這漢子身上搜出來了這些東西,那就聽聽牛富落如何解釋吧。“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牛富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事情了。他自小腦子就不是很靈光,否則也不會在賭坊被人坑的那麽慘。他跪在地上,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姐姐牛蘭蘭。他在去又一順偷方子之前,才剛剛同姐姐見過麵,因此現下她若是發現自己許久未迴,應當會派人詢問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