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觀望著的人們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一整個夏天，每次吃飯時都是熱的汗流浹背的，十分不舒服。這下涼麵一出來，吃飯時就不會那麽難受，小孩子也就不會調皮不吃飯了。“我家孩子挑嘴的很，給我做一小份涼麵，不要辣椒，多放些鹹菜。”幾張折疊的桌子已經被坐滿了，趙恆忙的腳不著地，一直在不停地忙活著。趙恆的攤子在這條街上小小的火了一陣，隔壁賣混沌的大爺也過來買了一碗迴去吃，還準備帶迴去一碗給自己的小孫孫嚐嚐呢。陳小牛剛從碼頭下工迴來，和工友一起在北市裏閑逛，想尋找些新鮮吃食，正巧看見不遠處的攤子圍了好些人，忙湊上前去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誰料他從人群中一看，正是昨日買手抓餅的那家攤子，老板正忙的火熱。看那邊桌子旁坐的人，手邊都有著一碗麵，陳小牛心中暗道：“這老板又想了什麽新鮮吃食，怎麽這麽多人在這裏圍著排隊。”他和工友一同朝裏麵擠過去，按工友的話來說，就是，“這麽多人在這裏買，這家肯定好吃！”兩個人擠在了前麵，趙恆這才看見陳小牛，在忙碌的間隙對他打了個招唿，畢竟是自己開攤以來第一個客人，印象比較深刻。陳小牛帶著工友一起往前慢慢走，好不容易快排到他了，卻聽見趙恆的聲音：“各位客人，今日帶的東西都買完了，明日還會在這裏的繼續擺攤，今天沒買到的客人明日再來，定會準備多一些的。”第20章 身邊的人快速散開了，陳小牛身形頓了一下，還是對趙恆打了個招唿：“老板，你這生意夠好的啊！琢磨出什麽新鮮吃食了，明日我定要早些來嚐嚐！”趙恆笑了笑，剛剛在人群中看見他的時候，就留了個心。剩下三四碗涼麵沒有賣，一來是兩人說過幾句話，二來是趙恆自己也還沒吃飯呢，忙了一上午，總該歇歇的。“是新的吃食，特意留了幾碗給你嚐嚐，怎麽說也是我這小攤子上的第一個客人不是。”趙恆擺好筷子，招唿著陳小牛坐下。陳小牛正想順勢坐下嚐嚐，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工友，張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剛挨著凳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尋找。明明在剛才還在的，一轉眼的功夫就被人流擠到別處去了。等張橋費力擠迴來後，趙恆這才發現自己的鄰居竟然和攤子第一個客人是工友，他不禁感歎了一句芝蘭鎮還真是小，這樣兜兜轉轉的關係都能讓三個人互相認識。晌午的日頭正當，趙恆彎腰簡單收拾了一下陰涼處桌子，笑著讓他們坐在那裏，去拿了特意留下的涼麵。北市的這個街角，賣吃食的攤子可不少，有的店家甚至都做了大半輩子的吃食攤子，他才剛來這裏，又搶了別人風頭，自是應該多謙遜一些。趙恆招唿好張橋和陳小牛兩人，又端了做好的手抓餅送給周圍的店家。旁邊挨得最近的是個老大爺，看起來大概有五六十歲了，賣的是自己家做的混沌和麵條。夏天一來，他的生意就差了好多，不比冬日生意好。李老頭滿麵笑容接過趙恆給他的手抓餅，道：“心意就收下了，往後有什麽要幫忙的就來跟我說一聲，我一個老頭子沒什麽大力氣，但幫個小忙還是可以的。”他轉身在自己攤位上翻找著什麽，直起身子遞給他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雖說芝蘭鎮人家不愁吃喝，但這種果子向來都是獨有的山林，隻賣給富裕老爺家，普通人單單在店裏買還是要花些錢財的。但李老頭一個老爺子，既然拿出來給他了，他就接著，老爺子這麽大年紀送晚輩個果子也算不得什麽，趙恆接過，向李老頭道謝：“多謝。”他把蘋果裝在推車的夾層中，拿了些手抓餅和醃菜走到張橋和陳小牛身邊。二人正小聲說話，見趙恆拿著東西來了，忙半直起身子接過他手上拿著的碗，張橋略帶笑意對趙恆說：“剛剛這小子問我你有沒有成親，說若是沒成親的話要介紹他表妹給你認識呢！”趙恆愣了一下，看向陳小牛，陳小牛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表妹人特別好，你要是還沒心上人，我就把她介紹給你，你別看我長成這副粗壯的樣子，我表妹長的可好看了！”趙恆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沒有心上人，現在也不想成親。”“我就說吧，你還不信！”張橋調笑著趙恆與陳小牛，“快先嚐嚐趙恆這個新鮮吃食，這東西我還沒見過呢，是叫……叫什麽麵來著？”“涼麵。是我從其他地方學來的，保證你們都沒吃過，快嚐嚐吧。”張橋便挑起一筷子涼麵，送到口中。濃鬱的醬汁，涼爽的麵條，配上微酸的醃菜和冰鎮過的黃瓜絲，一口下去，清涼直入心底。“唔，這味道可真不錯，夏天吃這個比吃湯麵好多了！”“可不是麽，吃那種湯湯水水的麵條，每次都是一身汗。”趙恆看他們吃的開心，自己也夾起一筷子吃了起來，三個人坐在路邊陰涼處的桌椅上，吃了這頓午飯。吃完飯後，張橋和陳小牛還得趕迴去，沒多長時間就有客商又要到碼頭了，他們得趕迴去忙活。“我和陳小牛還得迴去碼頭那裏，工頭說今日晌午時分會有個過路客商到碼頭停一陣子，現在趕迴去能多掙不少錢財呢。”趙恆本想讓他們再多留一會兒，幾個人在多說說話，好讓自己也對這個芝蘭鎮有個更深入的了解。可既然他們有正事要忙，他也不好意思開口留下他們，便道：“那行，等你們再有空的時候我再請你們嚐嚐我做的新鮮吃食。”“好！那這次還是要付給你錢的，不能白白占了你的便宜不是。”張橋說這話，陳小牛也很同意，下次是下次，這次還是該付給銀錢的，“我聽了別人說一碗是……大份十文小份七文，這我們兩個吃了這麽多，就按大份的算。”張橋和陳小牛不顧趙恆的推脫，把銀錢給了他以後就離開了。夏日晌午的日頭很是曬人，趙恆趁著此刻還沒到最熱的時候，趕緊收拾了東西，抬起推車迴大河村裏去了。今日還是賺了不少錢財的，若不是東西帶的太少，應當還是能再多賺一些的。可惜隻有他自己的話實在是忙不過來，若是能有個幫手來幫幫他就好了，就算是不會算賬不認識字，也能幫他盛麵條。芝蘭鎮去往大河村的土路上總是坑坑窪窪的，尤其是一到下雨後，在這路上走一圈都能把鞋子走沒了。總是有調皮的孩子愛在下雨天裏玩，愛在這裏的水坑裏跳來跳去，叫他們的阿母知道了以後，就拎迴去揍一頓。快到大河村村口的時候，趙恆推車的輪子被石頭硌了一下，推起來感覺有點不太穩當，趙恆生怕推車上那麽多東西都掉在地上碎了，忙用了力氣扶了一下。接下來的一段路程都是小心翼翼走過去的，在路上遇見了人也不敢有大動作，他怕雙手一鬆開推車就翻倒在地。因此在看見同村的嬸子的時候，趙恆隻抬頭笑著打了招唿，雙手一直死死按住推車，不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