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摁住趙哈哈，一手用皂莢給它洗毛毛，趙哈哈不停掙紮，但一直沒能從趙恆手裏掙脫。等前前後後把趙哈哈洗幹淨以後，趙恆鬆了一口氣，把趙哈哈放在屋裏桌子上，用舊布給它擦了擦。趙哈哈猛地一甩，身上的水珠四處亂濺，劈頭蓋臉又弄了趙恆一臉。趙恆無奈，隻能用手抹了抹臉龐上的水。看著趙哈哈身上的毛毛已經幹的差不多了，趙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被汗水和趙哈哈洗澡水弄濕的衣裳，伸手扯了扯，衣服粘在身上可真不舒服。把趙哈哈放在屋裏，趙恆脫了衣裳放在凳子上，赤著臂膊走出去到屋簷下。他把趙哈哈的洗澡水倒在一旁的土地裏，幹燥的土地瞬間變得濕潤。趙恆從陰涼處又端了盆水，用一塊布巾沾濕擦拭身體。這具身體才十幾歲，正是處於生長個頭的年紀，但又有個秀才阿爹，成日裏跟著他念書識字，這具身體也就不太強壯。恰巧又是剛剛從溧陽城逃難過來的，一路上受了不少苦，虧的小時候阿母讓他去跟著阿舅習武一段時間，身體雖然不算強壯，但也比成日埋頭苦讀的學子身體強健。被放在陰涼角落的井水變成了略涼的溫水，趙恆迅速擦了擦自己的身體，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往後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這副瘦弱的樣子實在是不太順眼。大褚國人的多數審美都是更偏向於眉目清俊身如修竹的書生模樣。趙恆卻覺得身體健壯一些才更好，在這個曆史上沒有的古代世界，身體健壯有時候會成為一個人最重要的保命符。把身上的汗水全都洗掉，趙恆終於覺得自己沒那麽難受了，他穿上準備好的裘衣裘褲，把水倒掉後，趙恆把木盆放在陰涼角落處，起身進了屋子。原主因為逃難的原因，整個包袱裏隻有兩件薄薄的外衣，趙恆穿好衣服，伸出手指去逗弄趙哈哈。趙哈哈搖著尾巴，黑漆漆的毛發已經逐漸幹燥，毛毛慢慢蓬鬆起來，整個狗崽看起來像一個炸毛了的黑球精，趙恆忍不住被自己這想法逗笑了一聲，“哈哈！”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趙恆突然發現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出了屋子門，可以遠遠看見幾道炊煙正緩緩上升。趙恆讓趙哈哈自己在屋子裏玩，自己去了灶房。灶房裏仿佛一個蒸籠希望，熱的讓人心慌，趙恆打開門和窗戶，確保通風的。麵粉加水揉成麵團，再用擀麵杖擀成薄薄的麵餅，把麵餅切成一條條的麵條，水開後下鍋煮熟，在涼水裏過一遍。加上各種調料和幾根青菜，一碗手擀麵就做好了。……陳小牛今日早早就迴家去了，剛一進門，他就大聲唿喚阿母，他的阿母耳朵不太好，總是聽不清人說話，需得大聲一些才能聽見。陳阿母掀開簾子從裏屋出來，有點疑惑今日他怎麽迴來這麽早，平日裏晌午他都是在工頭那吃飯的，“小牛，怎麽這時迴來了？”陳小牛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阿母，前幾天碼頭來了好多過路費客商，我掙了不少銀錢呢，今日在北市準備買些東西，正巧碰見一個新開的攤子，買的餅可好吃了。”他拿出用布包著的手抓餅，遞給了陳阿母：“您嚐嚐，特別好吃的！”陳阿母聽見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太好：“怎麽淨買些吃食，你掙的錢是要攢起來給你娶媳婦的！”“哎呀，阿母，我才多大呀，不急著娶媳婦的！況且要我跟不認識的人成親，這不是與人結怨嗎！”陳小牛特別無奈，他阿母前些日子跟他說有個姑娘願意嫁給他，他還高興了一陣子，覺得自己家裏這麽窮，原本隻能娶個小哥兒迴來的。可後來才知道，那姑娘是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家裏父母找不到孩子他爹，又怕耽誤久了壞了家裏名聲，急匆匆想要把她嫁出去。陳阿母自然是不肯的，家裏雖然窮，但也沒理由要養活一個別人的孩子，這門婚事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那姑娘家人也沒敢往外麵說這什麽，把庚貼換迴來以後，兩個人就正式退婚了。陳小牛本身也不樂意與陌生人成親，他與阿母說過了，要自己給自己找個媳婦兒。陳小牛怕阿母再想起來娶媳婦的事情，連忙喚她：“阿母，你快嚐嚐，我特意給您捎來的。”陳阿母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些什麽，反正說再多他也不會聽的，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幾文錢買的？”“八文……”“什麽！這麽貴嗎？咱家裏窮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以後別再買了。”陳小牛一口答應下來，心裏也不知到底聽不聽阿母的話，“阿母你趁著熱乎快嚐嚐！”這餅現在還是溫熱的，一口咬下去，酥脆的麵皮和著裏麵的菜葉和鹹菜，陳阿母不禁一口又一口，不一小會兒的功夫，一個不小的手抓餅就沒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唇，對陳小牛道：“哪裏買的？明天迴來的時候再買一個給我捎迴來。”陳小牛知道自己阿母的性子有時孩子氣，可沒想到她竟然變得這樣快，前一秒還在數落他亂花錢，後一秒就要讓他再多捎一個。陳小牛無奈答應：“好。”陳阿母得了陳小牛的承諾，喜滋滋地去把做好的午飯端了上來。陳阿母覺得，嚐過那個什麽手抓餅以後，自己便沒了胃口吃這滋味寡淡的麵條了，總覺得自己做的吃食沒別人買的好吃。陳小牛倒是忙碌一早上了餓得不行，一小會兒功夫就吃完了一海碗的麵條，起身把阿母和自己的空碗都拿去一邊刷幹淨。第19章 第二天一早，趙恆剛到北市時，就有幾個青年漢子在他的攤位前麵晃來晃去，趙恆不知道這是來做什麽的，連忙快走幾步到幾人麵前，“各位兄弟們，這是？”那幾人中身量極高的漢子打量他一眼，道：“我等是路經此地的客商，昨日在碼頭聽人說這家攤子的吃食從未見過，好吃的緊，我跟幾個兄弟便來此處看看。”趙恆心下鬆了一口氣，他先前看著這幾個漢子身高體壯，還怕是這附近的地痞混混來收保護費的。得知幾人是特意前來，趙恆快速支開攤子，準備開門營業。那高壯漢子見他自然的開始忙活起來，隨即笑道：“原來這是老板啊！我們兄弟四個一人先要兩個吧。”趙恆點點頭應下，“好，稍等。”芝蘭鎮隸屬於平陽城，平陽城位置處於南北交界處，乃是中原地區，地域遼闊平坦，少災難多富庶，這裏的居民相對來說身高平平，比南方水鄉之人要高些，比北方人要低一些。這幾個青年漢子身量比這裏大部分人都要高，想來是從北方而來經過此地的客商。那個領頭的高壯漢子看起來更是結實，比跟他一同來的漢子高了小半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