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翎沒由來想到。就像是把“愛”這種道不清訴不明的情緒融進生活的點點滴滴。也許石洞裏的牆壁上有著生活的痕跡;落在某個角落遺留了千萬年的石塊上會有他們相依相偎的氣息;哪怕是落滿地麵的灰塵,都載滿了他們的哀樂情愁,又沉又重,鋪滿整個密封的小天地。那裏一定有始有終,一定……有跡可循。沉痛的哀愁忽然湧上心頭,每一句心聲都帶著濃重的追憶,比潮水還洶湧,比天地間更寂寥,比夏日的午後更悶熱。曲鳴愣了兩秒,眼睜睜看著瞎想八想的江初翎,眼眶紅了一圈,悶悶地吸了吸鼻子。曲鳴笑了聲,一把摟過江初翎,緊緊擁在懷中:“好了好了,不知道是哪個小混蛋說不想去章尾山,不要想起來的。一想到章尾山要沒了就這麽難過嗎?”江初翎埋在他胸口,悶悶道:“難過,超難過──就好像是,我偷偷在裏麵藏了一罐子酒,舍不得喝,現在就要沒了。這我怎麽舍得呀!不可以的,怎麽可以這樣。”“你這腦袋,想來想去還把自己想哭了?”曲鳴抱了會,撥開江初翎額前的碎發,成功看見淚花閃閃的眼睛,心中沉沉一痛,曲鳴的眼眶也發了酸。“我說的蹊蹺沒有那個意思。在你眼裏難道我不是個大佬了嗎?章尾山不會倒,山洞不會塌,等很久很久以後,你要想去了,它還會一直在那裏等著。”曲鳴哄著,“沒事的,乖寶。你看。”曲鳴伸手,掌心火苗騰起。金色漸漸攀上眼睛,在月夜裏足夠耀眼。“章尾山發出的金光,跟我現在的眼睛像不像?”曲鳴盯著江初翎的眼神溫柔繾綣,流光般的金光仿佛從眼眶裏騰了出來,帶著張揚的意味。可他的眼神又是那麽深情。江初翎看呆了,眨眨眼,瞪著濕漉漉的眼:“像。”他雖然怕,卻願意相信曲鳴:“嗯,沒事,哥哥說沒事,我會相信的!”“章尾山冒金光的兩次,一次是我和薑風月呆一塊的時候,一次是我幫你解開引蠱術的那天。很巧,兩次我都用了自己的能力。”曲鳴緩緩說道,“所以我覺得……章尾山可能是感知了我的力量?反正肯定不是火山,不用擔心。”江初翎嗯嗯,緩緩抱了上去。曲鳴掌心有火,在涼風中,火舌四散,手往邊上偏了偏,生怕不小心燙著江初翎了。可就在這一瞬間──風止,水靜,人聲滅。萬籟俱寂,無聲無息。連曲鳴手心的火,都像紙片似的,一動不動。江初翎驚慌,從曲鳴懷中退了開來,背後涼颼颼的,毛骨悚然:“又來了又來了,又隻有我們可以動了。”以肉眼可見的,周圍的一切迅速消失殆盡,黑暗中蟄伏著的光,不知道從何處躥了出來。愈來愈亮,愈來愈耀眼。直到整個天地間,金燦燦亮澄澄,比陽光灑下來更亮。簡直是……神的恩賜。金光籠罩,遍地鋪開,從前往後,自下而上,水天一線處格外亮眼,河麵上波光粼粼,浮光躍金。江初翎咽了咽口水。曲鳴盯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天地間又隻剩一輪明月。黑漆漆的遠方看不到盡頭。除了月光,再無其他。可是。他和江初翎沒跨一步。卻陡然站在了河麵中心的橋上。青石橋麵籠在月夜裏,橋兩側的石獅子伏在影子中,安安靜靜。噴著水的龍頭繼續吞吐著。龍的嘴中,汩汩流下血黃色的水。不同於白天唐成見到的模樣,水渾濁至極,血紅漫江,泛著土黃色,渾濁不見底。無風,水麵上卻泛著漣漪,咕嚕嚕冒出小氣泡。就跟燒開的水似的。江初翎站在邊上木訥訥的,鼻子一吸氣就聞到股腥臭味:“嗚……好難聞!這水怎麽這麽髒!肯定有不良商家排毒進去了!”江初翎瞬間拿袖子捂住嘴角,憋氣。曲鳴瞥向河水時,冷不丁撞見白天空無一字的橋麵上出現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奈何橋。江初翎眼尖,順著視線也看到了,頓時腿往後跨一步,拽著曲鳴的衣角,不由自主地顫抖:“啊……啊……這裏……好奇怪。”前方,先是橋麵上出現了道黑影。漸漸地,麵前出現了個人。──是白天,那個撐著油紙傘的老婆婆。她弓著腰,咧開的嘴微微向內凹陷,裏麵的牙齒掉得精光,皺紋四起:“終於……終於等到你了。”“這是……第上萬個年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多得我都數不過來了。瞧瞧,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嘍。”她熱淚盈眶,激動地,落下兩行清淚。她的目光自江初翎身上,緩緩移到曲鳴那:“他在這裏等待了上萬個年頭,你終於……來接他啦。”年紀大了,老婆婆說話磕磕絆絆,慢慢悠悠。可是每個字眼都像石子,砸在曲鳴心海。老婆婆沒等兩人反應,伸手,拿著油紙傘在空中轉了轉,天空中繼續落下紅色的雪,紛紛揚揚,漫天卷地,落在傘麵上,落在橋頭,落在江初翎眉間,落在河水間,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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