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著明月,掌櫃梅河得意地道:“我們已經出了魔域之海了,不過……前麵還有一段危險。”


    不等他人答言,易丁甲瞪大了眼睛,身子一顫,嘶聲道:“還有危險?”


    掌櫃梅河看了眼易丁甲,點點頭道:“不錯,前麵還有一片怪物之海。”


    易丁甲趕忙站起身來,向前張望了兩眼,又低頭看了看平穩飛行中的百納袈裟,道:“我們在袈裟上,應該,應該沒事吧。”


    掌櫃梅河見其一副如此擔驚受怕的樣子,不覺滑稽搞笑,想了下,搖頭道:“這裏的怪物有個特點,行船來了海域之中,必須扔下些活物祭祀下,它們就不會亂來,否則比魔域之海怪獸更瘋狂。”


    聽掌櫃梅河說到這裏,楚晴按來時線路想了一下,確實有那麽一片海域,當時掌櫃梅河為嚇唬眾人是扔下了一頭山羊的,當時的做法看著十分兇惡,想不到還有祭祀這一層用意。再一抬眼,卻見掌櫃梅河對著自己擠眉弄眼,開始還沒懂得,又見其努著嘴指了指易丁甲,迴憶一下方才的話,登時明白過來。


    易丁甲聞言,低頭想了片刻,又尋視了一下周圍,當下已明白這袈裟上隻有他法力最弱,按此想下去,不由緊張起來,說起話來都磕磕絆絆地道:“活……活物,這……這袈裟上,都是人,哪有什麽活物。”說完,隻聽到袈裟兩側傳來異常異響,轉頭向海麵上一看,隻見原本平靜的海麵上出現一些怪物,或雙頭或三頭或數頭,形如人麵,紅眸閃閃,個個俱如鐵塔一般,更有數隻怪物在半空張開滿是鋒利牙齒的巨口,不斷躍起落下,好像在等著食物,嚇得易丁甲冷汗盡出,堆縮在一旁。


    楚晴見易丁甲如此緊張害怕,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又看了看一旁呆愣的空覺寺僧人,不由計上心來,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幾個空覺寺僧人,連同掌櫃梅河在內,一同走了出來。


    易丁甲看著周圍那些怪物膽戰心驚,轉過頭來一看,又見楚晴、掌櫃梅河與幾個空覺寺僧人靠攏過來,緊張之下,仿佛看到眾人臉上露著陰森笑容,嘴角裏牙齒閃著寒光,嚇得往地上一蹲,連連高唿道:“不要啊,不要啊,不要扔我下去啊。”


    喊完半晌,未見有人動作,睜眼一看,幾人隻是聚攏過來,正在盯著自己上下打量。


    楚晴開口道:“這些怪物已經快等不及了,我們還是選一個人跳下去,為大家活命做出奉獻吧。”


    聞言,那幾名空覺寺僧人表現的大義淩然,紛紛表示願舍棄肉身,成全大家,更有人轉身便要跳海,卻被楚晴伸手攔住,道:“這祭祀不是跳下就可以,還要有個儀式。”


    眾僧人一聽,便停了下來,見楚晴上前一把揪掉易丁甲幾根胡須,道:“不如這樣,我們抓鬮,這樣公平了吧。”


    易丁甲疼得齜牙咧嘴,捂著胡須想了想,又看了眼楚晴身後的風疏竹和周圍其他人,抬手一指,憤憤不平道:“他們為什麽不參加?”


    楚晴轉頭看了一眼認真控製袈裟的風疏竹,想了想,道:“你說的也對。”說完,伸手又要來揪易丁甲胡須。


    嚇得易丁甲趕忙向後一躲,連連用手護住胡須,伸手搖晃數下,道:“算了,算了,那就我們幾個好了!”


    楚晴見狀不覺好笑,心想都言“老愛胡須,少愛發,還真的是一點不假。”這易丁甲真的是把胡須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楚晴強忍笑意,停下手道:“好!這可是你同意的。”說完,轉過身去,將那幾個胡須鼓弄一陣,又轉過身來,抓住胡須一端,露出整齊的另一端,往易丁甲麵前一送,道:“抓吧,看誰的短。”


    易丁甲看著那幾根胡須,眼角肌肉抽動了幾下,顯然十分心疼,剛要伸手去抓鬮,又猛地縮了迴去,轉了轉眼珠,指了指那幾個空覺寺僧人道:“他們先抓!”


    楚晴想了下,轉身又將胡須遞到那幾位僧人麵前,那些僧人如何識得這裏麵的貓膩,隻認為為了大家,要舍棄自我,遂個個麵無表情,神色坦然,俱毫不猶豫地抽了一根胡須。


    見僧人們抽完,楚晴又遞給掌櫃梅河,此時僅剩下三個胡須,被易丁甲趕忙起身攔住,急道:“到我了,到我了,你們兩個最後抽!”說完,快速抽了一根。


    楚晴白了易丁甲一眼,語重心長地道:“你真是很細心啊。”然後又與掌櫃梅河各抽了一根。


    忽然聽易丁甲“哈哈”大笑,兩手捏著胡須兩端,展現在眾人麵前笑道:“我的一定最長,哈哈,哈哈。”笑完卻看到楚晴幾人也捏著手中胡須,亮了出來,長短居然一樣,又收迴目光看了看自己手中胡須真的最長,心想不妙。


    再抬頭一看,見楚晴麵色一沉,道:“你說的還真準啊,說吧,你是自己跳,還是我們推你下去。”


    易丁甲轉頭一看,袈裟下海麵上怪獸竄動,時不時露出鋒利的牙齒,樣子真實可怖,全身不由一抖,舉著手中的胡須,哭喪著臉對道:“你,你不說看誰的短嗎?”


    楚晴眼睛一大,故作無辜樣,道:“是啊,我是說看誰的短,誰就不用跳下去啊。”說完向前逼了一步,嚇得易丁甲一揚手,將胡須扔掉,一貓腰,低頭紮到了風疏竹身後,高唿道:“風少俠,風少俠,救命啊,快救命啊,他們要丟我下海喂怪物。”


    風疏竹聞言,忍不住一笑,接著臉色一肅道:“晴兒,不要貪玩捉弄人了,這袈百納裟佛力快耗盡了,恐怕我們都要準備禦劍了。”


    易丁甲一聽,如獲救星,反而高興道:“那我就不用下海祭祀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風疏竹搖頭,未做理會。


    楚晴走過來,“哈哈”一笑,拍了下易丁甲肩膀,道:“你真是驚嚇過度啊,老伯,梅掌櫃說的明白,入海要祭祀,我們現在是出海啊。”說完連易丁甲在內參與抓龜的幾人空覺寺僧人也都摸了摸頭,恍然大悟。


    話音剛落,百納袈裟一抖,萬丈佛光消退,急向下墜去,眾人趕忙紛紛祭起各自法寶,駕起劍光。


    楚晴更是絲毫沒有猶豫,隨手一伸,抓住在一旁發愣驚呆的易丁甲後背衣服,繞指柔隨心而動,一晃化作一道光環踩在腳下,平平穩穩地懸停在空中。


    風疏竹身形一長,升起數丈之高,淩空而立,疊起袈裟,再向下一看,空覺寺眾僧人已聚在一起,紛紛駕馭法寶而行。


    掌櫃梅河在空中猛吸幾口氣,化成個球型,也跟著向前飛,雖說速度慢了些,樣子卻十分搞笑。


    段婆婆祭祀手中烏黑泛紫的龍頭拐杖,化作一條紫色長龍,與水淩月踩在龍身上,也向前飛行。


    飛的最快的是楚晴,拎著易丁甲飛在最前頭,易丁甲心存感激之餘,卻不忘開口道:“姑娘,你還是慢點吧,等等後麵的人,我有點頭暈。”


    這時隻聽風疏竹在空中唿道:“梅掌櫃,不知我們要禦劍多久,向哪個方向飛行?”


    掌櫃梅河聞言,晃晃了球形的身子,目露難色,用手捂住嘴巴不敢開口,好像生怕一開口泄了氣會掉下去一樣,隻是伸出一隻手來連連指了指前方。


    眾人會意,駕著劍光法寶各自逞強,一路疾馳而下。


    飛行了一個時辰不到,海麵就見不到怪物躍出,各自都知道出了那片海域,但前方卻是茫茫海天一色,仍然看不到盡頭,真不知離中原還有多遠。


    屋漏偏逢連夜雨,眾人迷惑尚未解除,一聲驚雷,海上風卷殘雲,星光明月杳然不見,疾風唿來,眼見要下大雨,腳下更是起了狂浪,聲勢駭人。


    一場暴風雨的洗禮怕是在所難免,正在困頓之間,遠處又見電光一閃,隻見翻湧的海水上,有一艘帆船起伏隱現,眾人皆是一愣,不知作何考慮,楚晴在最前麵收住身子,眺望了那帆船片刻,這時後麵人也已追了上來。


    風疏竹來到楚晴身旁,也是凝神注目,楚晴盯著那帆船,道:“風大哥,離中原還有多遠尚且不知,我看這船我們必須要上去了。”


    風疏竹微微點了下頭,目光一轉看了看其他人,見空覺寺僧人都立在自己身邊,水淩月與段婆婆踩著龍背,在不遠處駐足而立。


    再一轉迴頭,驀地,隻見那帆船上飛起一巨大黑影,好像蝙蝠一般,掙開翅膀,迎風飛舞,其中還有一點亮光閃爍。


    楚晴看了一會,道:“這是什麽妖怪嗎?怎麽看不到妖氣,是我們站的太遠嗎?”


    風疏竹想了想,道:“即便是妖怪,也要上前一探究竟。”說完化作一道熒光而去。


    其他人等一看,也紛紛追了上去。


    待離那帆船數十丈左右距離,風疏竹定睛一看,一隻比馬車還大的蝴蝶,在帆船的上空飄飛,心中詫異間,船上一道劍光飛起,來到對麵,卻是一身穿白衣肩披羽翼的少年,雙目肅然,警覺地向風疏竹望開,但轉瞬便做溫和,迎著風浪,脫口而出:“風大哥!”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鶴少年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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