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仰頭一看卻是楚晴,隻見她渾身上下濕透,順著衣衫不住地淌著水,額前劉海也緊緊地貼著,懷中卻緊緊抱著一物,緩緩降落到風疏竹身旁。


    楚晴將懷中之物遞與風疏竹,邊上人仔細一看見是百納袈裟,空覺寺僧人見了個個感動不已。


    這時掌櫃梅河站起身來,嘶聲道:“那是我的袈裟,那是我的袈裟。”


    楚晴抖了抖水珠,眉毛一揚,道:“什麽你的袈裟,現在在我手裏就是我的。”


    掌櫃梅河一聽,怒道:“你們還沒給我一萬兩黃金,這袈裟還是我的。”


    眾人一聽頓時啞口無言,楚晴卻眉毛一挑,臉一揚,道:“梅掌櫃,你真是掉錢眼裏去了,我問你,既然這袈裟暫時頂了船錢,可你平安把我們送到中原了嗎?現在大家生死未卜,你還好意思要船錢!我們不向你要驚嚇賠償錢就不錯了!”


    幾句話說的掌櫃梅河幹眨眼,眾人一聽,都紛紛叫好,掌櫃梅河自覺沒趣,但仍是瞄了幾眼百納袈裟,才戀戀不舍地走到一旁,又看著破損不堪的不二樓,暗自傷心起來。


    見楚晴贏迴百納袈裟,空覺寺僧眾心裏頗為高興,轉身欲繼續對抗那些撲上來的怪獸,就在這時,船頂那大洞中,又泛起一陣水花,所有人駭然,心想這次應是怪獸,幾個僧人圍攏過來,持法寶靜立,凝神以待,隻待怪獸露頭便下手。


    卻見過了一會,從那水花中伸出一麵方旗來,上麵寫著“料事如神”幾個字,接著又見易丁甲,渾身淌水,吃力地爬到船頂,癱倒在一旁,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後,向眾人揮了揮手,方氣喘籲籲地道:“老朽,老朽終於活過來了。”


    眾人原本以為易丁甲有何重要消息要說,未想到是慶幸自己逃了出來,都一哄而散,不再理會,又紛紛去對抗那些撲來的怪獸。


    斬殺了一段時間,那些怪獸似乎懂得,這船頂上是一幫極難於對付的人,便不在攻擊,而是將不二樓團團圍困住,在海上遊來遊去,似在伺機尋找弱點。


    眾人暫時也得以喘息,但不二樓卻因此不能再向前行駛,隻是在怪獸群的圍困之下,原地打轉。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些怪獸除了繼續留下一批在海麵上圍困不二樓外,其餘的一翻脊背,潛下海中去了。


    海麵上消失了許多黑影,給人感覺似乎壓力頓減,就在眾人誤以為那些怪獸放棄之時,不二樓下傳來陣陣劇烈的晃動。


    掌櫃梅河一聲慘唿,道:“那,那些潛入海底的怪獸,又在撕咬船底了!”


    眾人幡然醒悟,這些怪獸居然如此聰明,潛入海底,欲將不二樓徹底破壞掉,眾人失去依托,便可輕易捕食。


    不消一刻工夫,不二樓又向下沉了許多,海水已溢到船頂,冰冷的海水浸透了腳麵,讓人倍感陣陣冰涼。


    其他人倒還好說,隻有那掌櫃梅河趴在地上,拍打著船頂,不住哭喊,真個好似失去了自己性命一般。


    楚晴皺眉,轉過頭來,低聲道:“風大哥,船要徹底沉了。”


    風疏竹看了眼楚晴,又看了看手中的百納袈裟,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道:“百納袈裟!”說完,暗運真元,指尖再次出現一個“卍”字,那百納袈裟如受驅使,脫離手掌,飛到不遠處閃了一閃,瞬間化作數十丈長,佛光萬道,鋪躺在眾人麵前。


    眾人見狀,心中俱是一喜。


    風疏竹與楚晴等人不由分說,一躍而起,上了百衲袈裟,掌櫃梅河哭喪個臉,點頭又看了看不二樓,才連滾帶爬,也上了袈裟。


    風疏竹站在袈裟正麵,祭出“卍”字佛印,控製百納袈裟保持平穩,楚晴站在其身旁。水淩月麵冷若霜,手持水月劍與段婆婆站立在袈裟最後麵。空覺寺僧人也都分散站在袈裟兩側。


    一聲悶響傳來,眾人向下一看,不二船似是吞吐了一次海水,便要沉入海底,眾人慶幸有驚無險之餘,卻又聽到下麵傳來一聲唿喊,卻是易丁甲還沒有上來,眼見與不二樓一起沉下去。驚慌間他自己又急中生智,將手中方旗舉了起來,不待別人反應,楚晴俯身過去,一把抓住旗杆頂端,將易丁甲拎住了。


    就在此同時,不二樓周邊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跟著整個船體便完全沉了下去。


    掌櫃梅河坐倒百納袈裟上,唿天搶地,拍著大腿哭嚎。


    就在不二樓沉下去沒多久,那些怪獸便再次從海底浮出來,張著巨口,露著層層牙齒,亂舞著利爪,向袈裟上竄動。


    風疏竹見了,馬上控製著袈裟向上提升,但那袈裟似是不堪重負,隻提高了一丈不到,便又停了下來,畢竟上麵擔了如許多人來。


    別人倒還好,沒得以爬上袈裟的易丁甲,已經嚇得沒了魂魄,雙手緊握著旗杆,向上攀爬,下方傳來一聲怪叫,低頭一看,正下方一隻怪獸正張著大嘴,一躍而起,伸出利爪揮舞而來,隻差一尺不到距離,就要抓住了自己的腳踝,驚險間好在那怪獸又落迴了海麵,“啪”地一聲,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易丁甲登時三魂六魄嚇跑一半,嚇得趕忙把腿卷縮起來,抬頭苦苦哀求道:“姑娘,快,快拉我上去。”


    楚晴卻來了興致,臉上露出一個美麗的壞笑,見那怪獸向上撲來,就把易丁甲提起一段距離,見那些怪獸落迴海裏,又把易丁甲向下放一放,如此再三,嚇得易丁甲驚唿連連,但如此挑逗,也激怒了那些怪獸,紛紛聚攏過來,爭先恐後向上躍起撲來。


    易丁甲渾身冷汗盡出,哭著臉道:“姑娘,不要再玩了,快拉我上去吧。”


    楚晴臉色故作一正,道:“是誰說要與我比試來著?”


    易丁甲一聽,明白楚晴在與自己算舊賬,好漢不吃眼前虧,目露可憐,乞求道:“姑娘,仙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我認輸,還不成嗎?”


    楚晴一聽,眉毛一揚道:“聽你這意思,還是迫不得已啊,什麽叫就算!”說著見一怪獸跳起,故意將易丁甲向那怪獸嘴裏送去,嚇得易丁甲“媽呀”一聲,喊了出來,雙眼一閉,來了個生死由命,卻半天沒感到異樣,睜眼一看,楚晴又把自己提了起來,腳下“啪”的一聲,那怪獸落迴了海裏,激起一片水花。


    易丁甲實在沒轍了,哭喪臉向上看著楚晴:“我就一算卦騙錢的,靠的就是嘴上不饒人,姑娘你何苦如此較真,我錯了還不行嗎?”此話一出口,楚晴嘴角一笑,輕唿一聲:“起。”手上一較力,就把易丁甲提了上來。


    就在易丁甲爬上袈裟那一刹那,“唿”地一聲,一陣腥風從海底噴湧上來,一頭比其他怪獸大數倍的大怪獸張開了巨口,撲了出來,再晚那麽眨眼工夫,易丁甲定是被它生吞不可。


    易丁甲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跌倒在袈裟上,仰望著那大怪獸巨大的身子,從袈裟旁向上竄動,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心中真實一陣後怕,口中呻吟不止。


    那大怪獸一擊不成,惱羞成怒,在半空中一翻轉身子,向百納袈裟上直壓下來,黑乎乎的身影籠罩了大半個袈裟,嚇得易丁甲連同掌櫃梅河同時一聲驚唿,以為此命休矣,風疏竹卻麵沉若水,一催動“卍”佛印,袈裟快速向旁一蕩,跟著貼著海麵快速向前飛去,袈裟過後,大怪獸巨大的身軀跌落入海中,激起一股浪花,足有數丈高下,聲勢駭人。


    飛了一段距離後,海下不斷有怪獸躍起,但都有驚無險,易丁甲與掌櫃梅河方落下心來。但聽風疏竹道:“梅掌櫃,我們向這邊飛不知是否正確,此地離這魔域之海邊緣應該不遠,但萬一飛錯了,這袈裟佛力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掌櫃梅河一聽,此等生死攸關大事,如何能馬虎,慌忙站起身來,四下眺望一番,便從懷中掏出一枚珠子,放在掌心,那珠子足有雞卵大小,耶耶生輝,正是那流風珠,跟著以法力催動,隻見那流風珠冉冉升起,在齊眉處停下來,掌櫃梅河眯著眼睛向珠子裏麵細看,道:“向左,向左飛。”


    風疏竹控製袈裟丈左飛了一段時間後,掌櫃梅河又道:“再向右。”


    雖說所有人都不知道正確與否,但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海裏躍出的怪獸逐漸在減少。


    楚晴覺得真是神奇,也走了過去,靠近那流風珠,盯著看了半晌,卻隻見裏麵倒映著自己的一雙明亮眸子,又看看掌櫃梅河,卻煞有其事,好像珠子裏暗藏了一個偌大世界一般,便道:“為何我什麽也看不到。”


    掌櫃梅河“嘿嘿”一笑,得意道:“我這雙眼睛,那是在風浪中磨練出來的,叫觀海眼,這流風珠怕是隻有我一人能用。”


    聞言,楚晴又看了看掌櫃梅河的眼睛,覺得裏麵世俗氣重外,並無特別。


    二人對話之間,但聽“嗖”地一聲,百衲袈裟如同跨躍不同時空,眾人眼前一亮,卻是出了魔域之海。


    但見一輪明月高懸,海上浪花朵朵,海風習習,送來陣陣鹹濕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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