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傷好如何?”溫婉蓉幽幽打斷道,知道二世祖沒好話,提前懟迴去,“反正跑不掉,你沒聽過一句話,趁你病要你命。”


    二世祖簡直要發飆:“你來,你來,老子有的是辦法幹死你!”


    小綿羊聲音涼涼:“我勸你老實躺好養傷,你能不能幹死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好好將養,肯定會死。”


    頓了頓,還加一句:“不知羞。”


    二世祖鼻子氣歪。


    什麽他媽的小綿羊,誰見過牙尖嘴利的綿羊?!


    等他傷好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嘴尖牙全撬掉,搞邪完了!


    但溫婉蓉壓根不怕,心想前幾天跟死狗一樣躺在床上,那叫一個溫柔,溫順,傷剛剛好一點,本性就暴露出來,躺在床上還不老實,還想欺負她,嘴上占她便宜,想得美!


    覃煬是腹部受傷,不是腦子受傷,閑著也是閑著,微微眯眼盯著溫婉蓉,心裏盤算壞主意。


    想累了,又睡。


    再醒來,外麵天色全黑,氣溫驟降。


    樟木城和疆戎的天氣大同小異,都是白天一個季節,晚上一個季節。


    丫鬟送來炭盆和湯婆子,溫婉蓉一個沒用,把炭盆靠近床邊,湯婆子放在覃煬腳邊,生怕他染風寒。


    白天兩人鬥嘴對掐,關鍵時刻還是想著對方。


    “你不畏寒嗎?要大姑姑再送個湯婆子就是。”覃煬抬抬下巴,視線黏在溫婉蓉嬌俏的側臉上。


    溫婉蓉替他掖好被子:“算了,別麻煩姑姑,地龍是熱的,屋裏不冷,我是怕影響你恢複,才加了炭盆和湯婆子。”


    覃煬沒吭聲,握住白蔥般手指,捏了捏。


    溫婉蓉把他手塞進被子裏:“要是現在精神好,把藥喝了,剛剛我看你睡著,就沒叫醒。”


    覃煬說好。


    喝完藥,他猶豫一下,對溫婉蓉說:“你就別睡外屋,跟我一起睡床上得了,裏屋暖和,睡得也舒服。”


    溫婉蓉說什麽都不同意:“壓到傷口不得了,上次汴州你傷口怎麽裂開,忘了嗎?”


    覃煬挑挑眉,什麽屁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次不一樣,我現在能對你做什麽?最多拉拉小手。”


    說著,他的手又從被子裏伸出來,扯溫婉蓉的裙子。


    “躺好!躺好!”溫婉蓉不耐煩把手拍下去,下最後通牒,“覃煬,你要再不好好養傷,我真走了!迴燕都,不管你了。”


    覃煬死豬不怕開水燙,瞥一眼:“你走唄,反正樟木城我還沒好好玩過,一個人方便。”


    溫婉蓉聽出他的意思,立刻不高興:“那好,我明天就啟程,讓你一個人好好方便!看中的姑娘也別帶迴燕都,就在這裏娶進門好了!”


    一見真生氣,覃煬嬉皮笑臉又去扯她裙子:“我這樣子,能去哪玩?要玩也隻跟你玩。”


    二世祖開始歪理邪說。


    溫婉蓉瞪他一眼,不想理。


    二世祖繼續笑:“哎,你坐下,坐下陪我說說話,總行吧,不然藥效來了,我又要睡。”


    “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溫婉蓉嘴上不服,還是虛坐在床邊。


    覃煬想起之前信上的內容,關心道:“你說在燕都見到錢師爺,你認出他,他認出你沒?”


    溫婉蓉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錢師爺,微微一怔,隨即搖頭:“應該沒有,第一次我看他行色匆匆,第二次我在馬車裏。”


    覃煬嗯了聲,頷額:“那就好。”


    “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他提點她,“他動不了我,不代表動不了你,尤其你跟那群官夫人一起的時候。”


    溫婉蓉點點頭,說知道。


    覃煬拉過她的手:“反正你來都來了,跟我一起迴燕都,我肯定不能等到痊愈再走,路上你好照料我。”


    溫婉蓉怔了怔:“你不等痊愈,從樟木城到燕都路程一個月,萬一傷口在路上惡化怎麽弄?”


    覃煬心裏有數:“所以才要你陪啊。”


    “我又不是軍醫。”溫婉蓉低下頭,小聲嘀咕,“有個好歹,我迴去跟祖母怎麽交代?”


    覃煬笑起來:“你不是軍醫勝似軍醫,照顧我這段時間,比軍醫還細致,我的命交你手裏放心。”


    溫婉蓉歎氣,問他傷口疼不疼:“誰要你是覃家嫡出一根獨苗,我不保好你,會成為覃家千古罪人。”


    “什麽千古罪人,別說傻話,你還得多生幾個崽彌補老子。”覃煬沒正經話,“萬一,我說萬一,老子在路上不幸犧牲,記得把老子牌位放在小靈牌旁邊啊。”


    話音未落,溫婉蓉朝他肩頭又拍又打:“你胡說什麽!什麽你牌位放小靈牌旁邊!嘴欠是不是?我從燕都千裏迢迢騎馬趕過來,就是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說著,眼眶都紅了。


    “覃煬,我真不管你了,你求我,我也不管!”這次真生氣,起身就走。


    身後傳來覃煬的聲音:“溫婉蓉,玩笑,玩笑不要生氣,哎!老子是傷患,需要人照顧!”


    溫婉蓉哼一聲,心思哪裏像傷患,嘴裏沒一句人話。


    本以為這次對掐完了就完了。


    溫婉蓉寬衣解帶,爬到榻上,蓋好被子,就聽見裏屋有悉悉率率的聲音,她猜是覃煬想翻身,礙於傷口翻不了,隻能慢慢挪動身體,不至於長期保持一個睡姿太難受。


    換之前,她肯定過去幫他,今天不想,要賤嘴巴有點苦吃,活該。


    溫婉蓉氣哼哼地想,正打算閉眼睡覺,倏爾身後傳來覃煬的聲音:“你不陪我睡,我來陪你。”


    她一下子坐起來,借著案桌上豆大的燈芯,看見覃煬一手捂住腰腹兩處傷口,一手緊緊扶在榻邊的雕花欄,整個人在輕晃,似乎隨時可能栽倒。


    溫婉蓉嚇壞了,趕緊把他扶到榻上,緊張道:“你幹什麽呀?是不是想死?!萬一傷口裂開怎麽辦?”


    覃煬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嘿嘿笑:“都跟你說,老子是傷患,你不照顧我,老子就來找你。”“多大人!幼不幼稚!”溫婉蓉嘴上一個勁數落他,滿眼擔憂,趕緊把被子披上,“鞋子也不穿,著涼就麻煩了!你不是跟我開玩笑,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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