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上輩子駱向端為帝時,盛寵不斷的寵妃,皇城達官顯貴,富家千金,從小衣食無憂,養成一身驕縱性子。一百姓三步一叩首,將秋家推至風尖浪口,大理寺介入,最終,秋家謀害百姓,致幾口人蒙受冤情,平白而死。秋家被抄,舉家流放荒原,除去大駱戶籍,終身不得迴皇城。……隻有寧祺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喝醉之後,寧祺將他上輩子受的苦都倒了個遍,他隻是吐苦水,卻沒想到駱玄策全記了下來,甚至付諸行動,直接替他報了仇。這三個女人,上輩子可沒少給他鞭子吃,開始因為疼痛,還能數一數挨了幾鞭子,直到後來,隻會麻木受著,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了。寧祺沒有絲毫同情,說不出放過她們的話,上輩子,誰來同情他?放過他?除了駱玄策,沒人心疼他。就算沒有駱玄策動手,他也會著手收拾她們,他不是聖人,以德報怨,那也得看程度。他多少知道些駱玄策的心思,就像他很早之前說過那樣,讓他做謀士,不讓他雙手染血,不讓世俗沾染他。在駱玄策心裏,他寧祺純白無瑕,是該捧在手心裏的小兔子。可寧祺知道,他不是。他雖然享受被保護,但也渴望與駱玄策並肩而戰,無論風雨,無論路途。駱玄策在半夜裏將寧祺叫醒,悄悄離開了皇城護送的隊伍,自己帶著寧祺四處遊玩,他們泛舟湖心癡纏,流連小鎮橋頭,晨起時綿長細密擁吻,暮色將臨時漫步長街窄巷,茶攤小肆間相視一笑。恍若仙侶。本該二十日抵達的路程,二人生生延遲了半月。自重生而來,寧祺與駱玄策就深陷重重險境,從沒有放鬆過的時刻。此番就著封王,天高皇帝遠,一路北上,將聞名天下的地方都竄了個遍。身側沒有無處不在的危機,也不用考慮朝堂局勢,更不用在意皇帝陰晴不定的情緒。天地之大,就隻是二人。再次迴到北境,這裏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去歲來時,茫茫大漠,入眼盡是蒼涼悲壯,這一次,不知是否是心境變化,寧祺瞧那大漠,隻剩壯闊,還有歪歪斜斜的炊煙,昭示著新的希望。水源被竹節盛著,接到各家各戶,城裏越發熱鬧,混雜著異域文化,仔細一看,人群中有不少邊夷人,他們被允許與大駱通商,漸漸朝北境邊城聚攏,不斷融合發展。烏群山被族長管理得井井有條,從焰國送來的薯苗在開春全部種下,現在,遠遠望去,是一片一片綠油油的藤蔓,進了十月便有好收成,至少這個冬天,他們再不用眼巴巴等著皇城的施舍,可以自食其力養活自己。這座荒蕪的死地,漸漸布滿生機。開始隻是一點綠色,漸漸覆滿了整座邊城,這是何其驚人的力量!聽聞駱玄策被封了北域的王,進城時,楊烈帶著將士和百姓前來迎接,楊烈在邊關大戰中立下戰功,駱玄策上次走時將他提為將軍。駱玄策不在時,這邊關歸楊烈管理。百姓聽說大元帥帶著王妃迴來了,紛紛奔走相告,放下手中活計,從破曉起就圍了城牆街道,隻為了親自感謝他們心目中的戰神和帶給你他們希望的王妃。是以,當駱玄策與寧祺進城時,狠狠感受了一番百姓的熱烈。駱玄策不止是幾十萬大軍心中的信仰,更是北境百姓眼裏的神。這個神身披輕甲,背懸長刀利刃,護一方安寧的男人。寧祺聽過一句話,厲害的人都吃過很多苦,往後也會吃很多苦,因為他們肩上永遠擔著重擔,仁義不允許他們放下,道德捆綁著他們。胡竟聽聞駱玄策迴了邊關,放下邊夷眾部落之事,連夜趕來了軍營。夜幕下,篝火竄得很高,士兵圍著火堆,劃拳,摔跤,扳手腕,還是不變的遊戲,還是一樣沒有彩頭,但還是一樣那麽開心。這群糙漢子啊!傻得可愛。胡竟心係邊夷眾部落,與駱玄策在一道,多是問治理之道,說他木訥,倒也不盡然,這人看人一絕,看準了駱玄策對邊夷問題有獨到見解,便是纏著不放。駱玄策對胡竟這人沒有偏見,將所知悉數相告。寧祺發現,這胡竟看駱玄策眼生越來越不對勁,是那種尊崇之情,卻生生被他演示成仰慕意味。與駱玄策說起時,惹得兩人捧腹。突變冬月初。駱向端失蹤了!消息傳到北境時,已過去半月。無人知道駱向端如何瞞過了皇家侍衛與駱玄策派去的重重暗衛,等眾人發現不對時,早已沒了駱向端的影子,隻有被扒光扔在床上的宮女,正主早已不知所蹤。接到消息,駱玄策就猜到了駱向端的目的。逼宮。隻是,暫不清楚駱向端哪來的兵力支撐他做此瘋狂舉動。駱玄策連夜交代了邊關事宜,點了百人精銳隊伍,遣他們連夜出發,潛入皇城聽後調遣,將外部消息帶入皇城,進行下一步部署工作。可以想象,此行必然是一場硬仗。駱玄策本意讓寧祺待在邊關,這裏畢竟是自家地盤,就算真出現了不可控的場麵,至少不會波及此處。皇家的爭鬥,向來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