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禦史忙道:“去歲年關,陛下向邊關下撥五萬糧草,後在江嶺一帶被草寇所劫,朝堂派萬餘禁衛去捉拿歸案,哪知過了半月,仍未尋得蛛絲馬跡。”朝堂議論聲更大了,糧草之事事關重大,當時造成的轟動可不小。“陛下,就是這位端王殿下,在數十萬將士在邊關拚殺時,在後方操縱一切,甚至不惜與焰國勾結,昧下糧草,若非玄王殿下神勇,邊關豈不淪為夷人鐵騎下的修羅場?恕臣之言,此為大不仁!”杜禦史一番嚴詞壯語,將駱向端的罪行暴露在眾人之前。舉朝嘩然。唯武將沉默,再沒人能比他們更了解邊關之戰的艱辛。想到那些挨餓受凍,犧牲於疆場的兄弟,都恨不能將這些陰謀家狠狠撕碎!他們不知。山河盛平之下,掩埋著屍山血水的慘烈。那些忠骨,至死都被困在疆場,英靈不得散去。在此之前,哪怕讓他們喝一口熱湯,再奔赴疆場,亦是最大的安慰,可他們滴水未進,為朝廷安寧,以熱血之軀,擋金戈冷寒。“父皇,杜禦史胡言亂語,兒臣不曾做過。”駱向端聽著文官毫不留情痛斥這等可恥行徑,麵上不大好看。景鴻帝眸色幽深瞧了眼跪在殿中的駱向端,怒道:“給朕呈上來,朕倒要看看,一向以賢字著稱的端王殿下,能做出什麽事情來!”“父皇……”“給朕閉嘴!”不多時,皇帝就看完了所有指向駱向端的證據,麵色變得難看起來,猛然將證據扔出去,一把掃落旁邊放水果點心的盤子,殿內一陣令人心悸的瓷器碎裂之聲。人說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倒也有幾分道理。皇帝掌握天下百姓生殺予奪的大權,可定人生死,可建立強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兒臣是被陷害的。”為今之計,隻得打死不承認,否則今日,怕是難逃罪責。“端王殿下,白紙黑字,非是臣冤枉於殿下,若是殿下清清白白,自然不懼臣的汙蔑。”杜禦史不卑不亢,不過這背後,有事實支撐著他,所以他無所畏懼,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置真相於不顧。駱向端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李愛卿,你參端王貪贓枉法,貪贓在哪?枉法又在何處?”皇帝不顧臉色灰白的駱向端,轉向李忠。李忠上前道:“皇上,不久前鹽官一案,經大理寺再深入調查,發現端王殿下印鑒流傳於其中,再順著線追查,發現這些官員層層包庇,層層剝削民脂民膏,最後錢財都進了自己口袋,此為貪贓枉法,不顧百姓水深火熱,乃是大不義!”接著,又有許多賬本冊子和一些證據被呈上來。“皇上請看,這是前任鹽官賬上的漏洞,這是端王殿下所有布莊,玉器,糧店,這些帳做得極散,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其中貓膩。臣將所有細賬都加在一處,倒是與前些日子,西城使查封時不知流向的金額完全相合。”說罷,李忠將證據呈給皇帝,自己又低下了頭。殿內死一般寂靜,群臣也不敢再觸皇帝的黴頭,任誰都看得出來,端王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沒有迴旋餘地。景鴻帝怒火中燒,原來一直認為自己可以控製的兒子,竟背著他犯下這麽多罪孽,看來,是他小看了這些兒子對皇位的貪念。“端王私自勾結外敵,對內不忠,徇私舞弊,貪贓枉法,收大理寺暫行關押,另,著大理寺全權接手此事,務必將來龍去脈查探清楚。”皇帝下令道。眾人小心翼翼應了。知道這是皇帝留給駱向端處理的時間,畢竟皇家出醜聞,是件極不光彩的事。一場大戲落幕,駱向端被打入深淵,要翻身都不太容易。*寧祺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正午,饒是睡了那麽久,依舊覺得困頓。動一下,渾身每一處都酸疼難耐,可見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想到昨晚種種,寧祺竟覺得臉頰發燙,他還記得自己不知羞,纏著駱玄策,各種奇怪羞澀的要求,勾得駱玄策不顧一切,與他瘋狂抵綿。駱玄策沒迴來,按理來說,這種時候,駱玄策不會離開自己。難道是處理駱向端的事?正忍著酸痛無力自個兒下榻,房門便被推開來,不用轉身,寧祺都知道來人是誰。下一瞬,腰間一暖,一隻手攔腰而來,將他扣進胸膛,聲音沙啞道:“怎不再睡會兒?”寧祺哼哼,“當我是豬啊。”“抱歉,昨夜不知節製,可還有哪裏不舒服?”說起這個,寧祺再次不爭氣紅了臉,微微側首,駱玄策唇邊的傷口曖昧得讓他無處遁形,隻得搖了搖頭,沉默。寧祺焉下來,駱玄策坐在榻上,讓寧祺趴在自己腿上,輕輕揉著盈盈一握的柳腰。屋內一陣寧靜祥和,沒有朝堂紛然,沒有戰場提了又提的擔憂,隻有此刻彼此相靠的淡淡溫馨,濃濃真情。在一室寧淡中,駱玄策將今晨朝堂暗湧的風波娓娓道來,寧祺聽得認真,時不時提出疑問,駱玄策一一為他解惑。直到最後,寧祺還是有些惆悵,上輩子實施苛政的人,如今再沒有機會登上尊位,為禍百姓,這是天大的好消息!不過,據他了解,駱向端不是那麽容易就會放棄的人,他的皇位的執著,已經到了旁人無法理解的地步,他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無法窺探。“阿策,小心些,這人手段多端,怕是難對付。”“嗯,派人盯著呢。”瞧著那雙嫣紅微啟的紅唇,駱玄策忍了忍,最終沒忍住,低下頭攝取了其中甘甜。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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