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高大的城門被緩緩打開,早已嚴陣以待的大軍井然有序衝出城門,殺聲震天,直追邊夷軍。邊夷軍隊原本就呈潰敗之勢,再被這氣勢嚇到,直接扔了兵器掉頭逃竄。隻半個時辰,戰場便退幹淨。肖翼騎了馬出城一路朝左邊去,最後與一群伏在沙地中的人對上。肖翼一臉震驚:嗯?馬呢?一道身影首先起身,拍了拍身上黃沙,才走上前來。是駱玄策。見到熟悉的臉,肖翼終於忍不住罵了聲娘,隨即躍下馬,走到身前,狠狠捶了駱玄策一拳。當然,隻是看似兇狠,落下去也沒什麽要緊。“這是怎麽做到的?這些又是什麽人?”“朋友,他們擅口技,那些是他們發出來迷惑敵人的。”肖翼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戰馬,是人。“子欽還好嗎?”肖翼白眼,有王妃沒人性的東西。“方才來城門,這會讓人送迴去了,約莫三天沒睡過覺了,從你失蹤開始,麵上是平靜無波,隻怕心裏早六神無主了。”肖翼歎氣。不過,瞧駱玄策一臉擔憂的模樣,肖翼反倒幸災樂禍起來,“愧疚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涉險,你是無所謂,小王妃得擔心死。”其實,他又何嚐不擔心呢?生辰迴了營帳,寧祺就覺頭痛欲裂,約莫是多日不眠的原因。小六掌了燈,已入了三更天,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寧祺的生辰了。寧祺知道自己在等什麽,無非是在等一個承諾,他賭駱玄策會做到,因為兩輩子加在一起,駱玄策對寧祺,向來言出必行。也許隻是路上耽擱了。寧祺執筆立於案前,專心描著一幅畫,細細一看,一人負劍而立。小六在一旁研磨,磨著磨著就打起盹來,寧祺放下筆瞧見小六的憨態,最終將人叫醒了。“去溫一壺酒來,然後就休息吧。”小六瞬間驚醒,“公子要喝酒嗎?”“嗯,左右睡不著,說不定飲了酒便能一夜好眠了。”至少,若是駱玄策真沒迴來,也不至於太難熬。猶豫片刻,小六轉身離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溫好酒迴來,放在案邊,側首瞧寧祺忙活了好幾夜的畫,畫上一男子,身著暗色錦袍,他隻靜靜立在那,一股王者之氣便一覽無餘,像睥睨眾生的君王。小六知道自家公子畫的是誰,能有這樣氣度,又能讓寧祺放在心上,一舉一動都惟妙惟肖的人,也隻有駱玄策了。隻是不知為何,這畫竟未畫正麵,留了一處空白,而駱玄策占據了左邊,右側有些空曠,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放了酒,叮囑寧祺少喝一些,小六就下去了。酒入喉,是一陣辛辣,寧祺從前不懂,這樣折磨人的東西竟然有人喜歡,但它順著喉嚨一路灼到肺腑,卻硬生生體會出一絲酣暢來。寧祺笑,著了魔般,舉酒飲起來。駱玄策清理好自己一身風塵仆仆掀開營帳時,就看到了活色生香的一幕。寧祺生的白且嫩,燭光無故為他增添幾分溫暖,像是有些醉了,修長指尖撥弄著案上的酒杯,一下像得了糖的孩子,笑得天真無邪,下一瞬又垮了臉,委屈得不行,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兒。駱玄策細想這背後便一陣心疼,他知道寧祺為哪許,何故如此。他眼底的烏青和此時的脆弱,無一不再控訴著駱玄策的罪行,他讓子欽傷心了。這一刻,他對盛世的渴望達到了極致。若天下太平,他不必以性命在疆場搏一個前程,將寧祺養在青山綠水間,日日陪伴他,不叫他這般苦苦等待,那該多好。一步一步走近,連唿吸都是深沉的思念,從來沒人像寧祺,明明隻分開了半月,卻像是半年之久。“子欽,我迴來了。”迴來了,趕在子夜之前,趕在生辰之前,實現了出口的諾言。聽到熟悉的聲音,寧祺一頓,又複倒了酒,紅唇微啟,就往嘴裏送。大概是假的吧,人說喝了酒會醉,想要的東西就唾手可得。可總歸是假的。可是下一瞬,那道身影逼近,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寧祺大腦空白,怔楞盯著眼前熟悉的臉,連濃烈的酒都忘了下咽。那張熟悉的臉在怔楞中不斷放大,唇上一熱,攝取了寧祺所有感官。烈酒在無處可去,盡數抽離,滑進來人嘴裏,有作怪之流,順著光潔下巴滑出一道曖昧銀絲。陳酒味的吻,持續了許久。直到打更的敲了子時的鑼,駱玄策才克製自己放開寧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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