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不明所以,以為皇城誰惹了肖翼,隻覺一陣好笑,這人夢裏也想著要揍人,著實太野了些。“說的都是屁話,一點都瞧不見真心……”“壞東西,說要許我安寧,讓我不再流離,全都不作數!”扶風舉酒欲飲的手就這麽僵住,這些話,他對肖翼說過,隻是……如今這是什麽情況?“竟敢與人結親?瞧小爺不揭了你這混賬的麵目!”結親?難道肖翼喜歡上了哪家姑娘,這姑娘竟與人結了親?想到這個可能,扶風麵色沉了沉。肩上一沉,肖翼沉穩的唿吸打在耳畔,良久,月下一聲輕歎,偏頭吻了吻微啟的紅唇,彎腰將人抱迴了營帳。月又升了些,灑了一地銀灰。枯樹下,隻餘兩個東倒西歪的酒瓶。情話夜色四合,大營裏燃起了篝火。王妃親自到軍營的消息以一種驚人速度在大軍裏傳開來,王妃容貌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真真仿若九天下來的仙人。將士中有幸見過王妃的人倒叫人羨慕得緊。“楊副將,你跟了大帥迴京,給我們講講王爺和王妃的事唄!”周莊是驃騎營將軍,年少有為,參軍僅四年就坐上了將軍之位,得殿下看重,與楊烈這些常年跟著駱玄策的部下有諸多往來,性格也討喜。“是啊楊副將,大夥對大元帥這個王妃可好奇的很。”有人附和,邊關最不缺的就是大老爺們的玩笑。他們並非生來就豁達樂觀,而是不知哪天會灑了熱血在疆場,即便日子清苦,也能自娛自樂。“你小子,這話也是能說出口的?就殿下對王妃那勁兒,不削了你才是怪事,”楊烈挑眉,“要說這王爺與王妃的故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似乎從暖玉樓被人設計之後,寧家五公子就變了個人,先是不顧危險追到了離江與殿下共進退,後來又因謠言被皇帝賜婚,要說這中間沒點寧五公子的手筆,楊烈是不相信的,以皇帝那等多疑的性子,怎麽會將寧相的兒子賜給駱玄策,這分明是養虎為患。此前,楊烈對寧祺有些偏見,他跟在殿下身邊,多少知道些殿下對寧五公子的心思。可寧祺卻是死心塌地跟著駱向端,為他謀劃,為他遮掩罪行,為他放棄仕途,甘願當個鮮少見光的謀士。甚至多次與殿下作對,將殿下推至皇朝風尖浪口,引得皇帝猜疑,有好多次,為了讓寧五不陷入危險,殿下不辯不駁,獨自認下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要不是那是殿下最在意的人,他們早就將寧五抹了脖子。“大概……是個兩情相悅的話本橋段。”楊烈奪了周莊手中烈酒,灌了一嗓子辛辣。所幸,殿下最終還是得償所願,所有嚐過的苦,都因那人變甜,他們都知道殿下不容易,隻願今後,二人相攜,莫要再生事端了。“嘁!楊副將,你這等於沒說嘛!”眾人附和。“不過話說迴來,怎麽不見王爺王妃出來?這天黑了有一陣了,莫不是連晚飯也不吃了?”“你小子懂什麽,就是個二愣子,王妃千裏趕來,與王爺又是新婚大別,還不許人小兩口膩歪膩歪了?”“可王爺瞧著……也不像會哄王妃的人呀?”周遭一靜,那人奇怪道:“你們眼睛進沙子了?奇了,今夜月色當頭,也沒風呀。”眾人:“……”好吧,有的人天生就是個要倒黴的。“王爺,王妃!”眾將士起身,向篝火之外靜立的兩道身影招唿。駱玄策瞥了眼慌忙藏酒的楊烈和周莊,淡淡嗯了聲,才轉向方才說他不會哄人的小兵,挑眉道:“本王瞧著,不像是會哄王妃的?”眾人:“……”努力憋笑,就您打仗那狠勁兒,將士們都擔心王妃的安危呢。無奈那小子著實是個愣頭青,聽著點了他的名,樂嗬嗬迴道:“屬下知錯,原來王爺……會哄王妃啊。”駱玄策:“……”這是個缺心眼兒吧。噗!哈哈哈!實在憋不住了,篝火旁著一堆漢子哄笑,起身那人愣在原地,估摸著也沒好明白有啥可笑的,撓了撓頭迴了原位,被旁邊幾個漢子灌起酒來。寧祺聽著將士們的調侃,心裏一陣寬慰,原來駱玄策在邊關,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夜裏冷,但燃了篝火就能烘出熱情來,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們這樣讓人舒心。不過他也清楚,這樣的歡樂,也許明日就會終結。“王爺,王妃生得這般容貌,敢問您是怎麽拐到的?”說話的人約莫是跟著駱玄策多年的老部下,絲毫不害怕王爺冷臉,畢竟他們都知道,王爺麵冷心善,對他們,著實沒什麽架子。原以為王爺會沉默以對,眾人忙打哈哈轉移話題,駱玄策卻挑眉道:“本王長得俊。”寧祺噗嗤笑出了聲,隨後,周遭再次爆發哄鬧聲,打趣的哨聲兒響個不停。“方才藏酒的兩位,今晚城門值夜歸你們了,要是讓本王知道誰偷懶,給我布個陣出來。”楊烈和周莊瞬時傻了眼,王爺什麽時候這麽眼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