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清閑安逸。這日,陌閣又搜羅了一摞書,寧祺挨個翻看,在一眾厚重質樸中瞧見一本極為精致與眾不同的書冊,頓時升起好奇,隨手便翻開了。待看清書冊內容,臉色刷一下就變了,將那本冊子扔出去老遠。小六瞧著公子又氣又惱又羞的模樣,一時有些好奇就撿起了書,在寧祺來不及阻止的空隙翻開了。下一瞬,小六臉色憋得通紅,呆楞楞立在那,連拿著書都忘了扔出去。畫冊之上,交纏著兩道身影,這畫極為細致,隻一眼便瞧得出是兩個男子,置身於仙境之中,攀附著。好半晌,小六稍稍迴過神來,大概受了衝擊,說話都有些結巴:“公……公子,要不要……扔?”寧祺麵色微紅,上輩子直到死,都是孤身一人,與駱玄策那半年,最甚也就是親親抱抱,再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根本不懂那些事。如今突然呈現在眼前,有些臊得慌,他是否也要那般,完全交予駱玄策?稍微細想便知道是陌閣那幫崽子所為,這是聽聞了他的婚訊,忍不住想做點什麽?很好,膽子肥了。“不。”在小六驚訝的目光中,寧祺收斂情緒,戲謔道:“送去陌閣,讓他們學,一個月後我要檢查,不合格之人通通去峽穀曆練一個月。”小六聽懂了,瞬間露出報大仇的快意,幸災樂禍的保證會完成任務,而後退下了。要說最近,也不是沒有大事,前幾日,駱玄策差人送來了十幾箱聘禮,這還是寧祺據理力爭如今不太適合明目張膽的結果,若非自己的意思,寧祺覺得,隻怕送來幾十箱都有可能。因著被禁足在玄王府,駱玄策隻派了管家過來,唱了禮單之後,一箱一箱的東西開始往裏搬。寧祺對此無感,小六興致勃勃對著禮單查了一遍,發現箱子裏多了許多禮單上不曾出現的寶物,寧祺聽罷,微微一愣,讓小六將禮單上沒有的東西都送到院子,其餘交給寧相處置。看著擺在屋子裏的東西,寧祺陷入沉默。雲絲坊的雲錦段子,萬金難求一片料,如今被做成衣裳,安靜又奢華的放在木箱子裏,整整五套,不同顏色不同款式,唯一相同之處,便是同樣的精美細致,不用懷疑定會引來女子爭相羨慕。傳聞前朝留下的九方尊硯台,這硯台一共三隻,其一在當今聖上禦書房,其二在鄰國攝政王府,如今出了第三隻,靜靜躺在一方木盒裏,對寧祺展示著它的尊貴。一套琉璃盞,做成了通透的空罩,外頭雕成蓮狀,裏頭固定了一顆夜明珠,夜裏瞧著,著實好看的緊。……最後,是一個比所有盒子還要精致幾分的木盒,捧著有些輕了,寧祺有些奇怪的打開,入目是一抹豔紅之色,在陽光下泛著嬌豔與妖嬈,輕與柔若雲絲,紋飾精美。寧祺一愣,隨即捧著盒子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六兒,去與父親說,婚服無需準備了。”說罷也不去管那扔了一地的珍寶,隻捧著盒子傻笑著進了屋。小六瞧著魔怔一般的公子,有些哭笑不得,都說情字害人,他怎麽覺著,公子去了趟玄王府,整個院裏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嘖,傳聞果然虛假。轉眼就到了大婚之日。皇帝為了做樣子表現對玄王的重視,特意命欽天監與禮部一同操持,陣勢浩大,邀皇都同慶。“這玄王殿下可真真是得陛下喜歡,這等排場,比太子娶妃之時還要盛大。”“婦人之仁,這哪是盛寵玄王,這明明是要將人捧到高處任其自生自滅,否則,又怎會賜下男婚?要知道,娶了男妃,就無緣那個位置了。”“這相府五公子倒是升了天,區區一個庶子,搖身成了尊貴的玄王妃,倒是奇事。”“嘁,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不管皇都之人如何以為,寧祺不去想,也不會去在意,日子是他與駱玄策過的,路也是他要陪駱玄策闖的。寧祺參加過不少結親禮,那時隻圖個熱鬧,推杯換盞間盡是算計與利用,不用去想都知道其中的肮髒。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寧祺方才明白,這結親,怎一個累字了得?卯時便被嬤嬤催著起身,淨身焚香,誦祈福經,拜會宗祠祖先,穿嫁衣後,婢子欲上妝,最終被寧祺勒令停住,這才使自己的臉蛋免了毒手。哪知那些人以不合禮數為由,向寧相告狀,但寧相顯然更不好惹,嗬斥道:“寧祺堂堂七尺男兒,怎能效仿女子結親上妝之事?”父子倆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婢子無奈,隻得作罷,卻在遺憾那張絕豔的臉,若是仿了女子妝容,該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美。這一忙活就到辰巳交替之際,玄王府的迎親隊伍抵達相府之外,響鑼號角震天響,傳遞著其中喜意。不過,這皇都之中,真心祝福這婚事的人,隻怕兩隻手就能數過來。一切完畢,在寧祺危險的目光中,嬤嬤不怕死的替寧祺蓋上了蓋頭,美名其曰禮不可廢。是以,當寧祺被攙扶著出現在相府主院時,駱玄策瞧著被蓋了蓋頭的人,氣不打一處來。按理辭父辭根,聆聽長輩訓誡,兩人站到一處,成了天地間最耀眼的一處光輝。在相府人驚愕的目光中,駱玄策直接揭了寧祺的蓋頭,露出那張傾城絕豔的臉。他轉過頭,在滿目驚鴻中眉眼彎彎,驚豔了駱玄策往後餘生。那身豔紅的婚服更是精美到極致,一針一線都能勾出寧祺驚心動魄的美,人與衣衫相互映襯,賦予了衣衫無上靈動之氣,亦賦予了寧祺超脫尋常的美。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此等絕色,世間難尋。駱玄策捏緊蓋頭,結結實實頓住了,他突然有些後悔掀了蓋頭,但,寧祺是男子,沒必要這般。“殿下,這……”寧相畢竟官場伴君多年,生怕不合禮數之處傳到天家,讓人覺得寧家沒規矩,屆時落了把柄。“嶽丈大人,子欽是男子,不必受俗禮約束,自是隨性而來即可。”聽駱玄策擲地有聲的話,寧祺心口泛起柔軟,這男人,無時無刻不再為他著想,連這等細微之事都有所顧忌,保全了他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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