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姚母與姚父並排躺著時,姚母道,“這樣的日子也挺好。”“是啊,”姚父點頭,“老二不小了,該操辦的還是得操辦起來。”姚母語帶愁絲,“家裏銀錢不多,可能還得攢一攢才成。”找媒人,提親等可都是要銀子的。“明兒探探老二的口風,他前幾年一直忙於念書,現如今也得問問他有心才成,否則又得鬧。”“胡說,老二哪裏鬧了,”姚母拍了他一下,“若不是前幾年用功念書,你能成為秀才老爺他爹?”“是是是。”於是第二天清晨,父子二人在路上的時候,姚父開了口,“……你若是有意中人,咱們就上門提親去,銀錢的事兒你不用操心。”姚彥嘴角一抽,幸好姚父背對著他趕車,看不見他的神情,“那什麽,我不急,真不急,我不想那麽早成親。”“聽你的,”姚父也不逼他,老二念書最多,又是個秀才老爺,得聽他的。到了書院後,姚父看著山門,“我隨你進去收拾吧?”“不用,”姚彥笑著搖頭,“我東西不多,一個人就行了。”姚彥順著記憶中的山路找到書院大門,他直接去找管他們的王夫子,王夫子教的是詩,為人正派,是個受人尊崇的夫子。見他來,王夫子麵色冷了幾分。不等他開口,姚彥便一臉慚愧的對他行了個禮,“夫子,學生是來請退的。”原本還想著怎麽與他說這事兒的王夫子露出驚訝的表情,見姚彥麵帶愧色,他摸了摸胡子,“你可決定好了?”“學生已經決定好了,”姚彥點頭,“我家人也同意了。”王夫人聞言,也知道這是真心話了,畢竟家人都知道了。“夫子,學生向來自負,又因嫉妒韓秀才做出那等醜事,已經無顏在書院求學,如今清醒過來,本就是學生才學不如韓秀才,卻做出那種小人之事,實在愧對夫子的教學,學生在這向夫子請罪。”剛拿起毛筆準備寫帖的王夫子,聞言長歎一聲,“你如今知錯能改,對你也是好事,為師也是氣急,才對你說出那番不堪的話,再者韓秀才造化不小,你又何必與其相爭呢?”“學生慚愧,”姚彥難掩愧色,“待學生迴寢屋定向韓秀才賠禮道歉。”姚彥拿到退學貼後,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接著又對王夫人拜了拜後,才往寢屋那邊走。待姚彥走後,一清郎男子從王夫子後堂出來,他身如玉樹,氣質如竹,此人正是韓秀才。“夫子。”“瞧他那模樣是真心悔改了,”王夫子看著剛才放下的毛筆,長歎一聲,“此人雖說小氣了些,但確有幾分才學,如今止步於此,對他而言確實有幾分可惜,可若是進人官場,下場怕是比不過現在。”韓秀才站在一旁麵色淡然。“他如今既想向你賠禮道歉,你便去看看吧,好歹是一個村的,況且寧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這話你得記在心上。”“學生明白。”此時他們這一班的人並沒有上課,三三兩兩在書院裏走動,瞧見姚彥後,紛紛迴避,言語中全是厭惡。“虧得我信了他的話,如今愧對韓兄。”“哎,可惜人家是個秀才,我還是個童生而已。”“品性不端,書院難道還要留他不成?除非他去別處求學,否則就隻能止步於秀才!”說這話的人正是姚彥剛來的時候,奉王夫子命將他送到山門口的吳秀才。姚彥目不斜視,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他與韓秀才以及另外兩個學子住在一間寢屋,別看是一間寢屋,那屋子可大著呢,分別有四個方位,每個方位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及一把椅子。而在進門最中間還有個待客的小堂屋。也正是因為與韓秀才住得那麽近,原主才有下毒的機會。寢屋門敞開著,姚彥進去便看見在收拾案桌的韓秀才,他定定的看著那人,在韓秀才抬頭時,姚彥上前向他行禮。“往日之事是我犯下大錯,不求韓兄原諒,隻求韓兄給我贖罪的機會。”韓秀才放下書本,直視姚彥,“你若是計策成了,我與我爹何去何從這些你可想過?”“想過,”姚彥苦巴巴的迴著,“不然也不會去做,總而言之,是我被豬油蒙了心,都是我的錯。”見他雙眼清澈,滿臉真誠,韓秀才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會原諒你,但這事也過了,我會看在姚叔的份上,不讓學子往外傳。”“倒也不必,”姚彥抬眼看他,“既然做了,就得承擔後果,我已退學,韓、韓兄隻管好好念書,不必擔心我、我會做什麽下賤事,以後都不會了。”這聲韓兄叫得心虛,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應。韓秀才手指微動,輕易的察覺眼前人與之前的姚秀才完全不同,他突然看向自己放書的木箱,“之前我向你借了本書,你既來了,我便還給你吧。”姚彥沒過腦子,順口答道,“不必不必,就贈予韓兄吧。”“那可是孤記,你最心愛不過。”韓秀才盯著他。“那也不必,就當我以表愧疚之心,韓兄若是不嫌棄,便請收下吧,”姚彥一邊迴著一邊暗戳戳的戳係統。係統被驚醒,“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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