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樹與宿光在監區所見的樹樹娃幾乎是一模一樣。  娃娃笑了兩聲,跳下桌麵,踩著一支支竄緊的藤蔓走過來。  它身後好像破開的鏡麵,碎開了身後的背景。  宿光恍惚的想,這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從副本世界觀裏自古衍生,一直沿襲到現代。  月樹身後的鏡麵在碎開的一刹那,宿光的視線範圍所有的畫麵悄然湮沒,所有藤蔓都蔓延滑向宿光的身體,裹住他的所有視線。  他猛然閉上了眼睛。  .  “我追殺所有傀儡主,卻漏掉了我自己的‘主父’。”  “……”  “找到後我打算殺了他,但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死不了。”  “真感人。”  “!!!”  “我曾經也想殺了他,但看到他才明白什麽叫心甘情願。”  “……你?”  “多漂亮的傀儡主——你看看他,躺在那裏,都像一朵綻開的、誘人的花。……甜嗎?”一隻微涼如玉的手掌輕輕壓過宿光的唇,“嗬。我,死後再生,就是永生的傀儡。”  良久的沉默。  “自願是一個掙紮的過程,死後所有的世界都不是你所熟悉的……”月樹的聲音很縹緲。  “再生是我這輩子最漂亮的選擇。”監區長將話題截止。  不同的手掌覆蓋宿光的脖頸,沿著他的下巴摩挲,滑過細滑的鎖骨皮膚,激起手下人微小的細毛戰栗。  在一陣粘稠的思維中,宿光聽到兩人清晰的問好。  “你好。”  “你好。”  交疊的聲線,緩慢的交談,像永不死亡的一組樂章開始奏響。  宿光睜不開眼睛,渾噩的感受束縛了他的聽覺,最終隻能聽見月樹和監區長的最後兩個字。  猛然間天旋地轉,濕熱感自心髒開始蔓延到四肢百骸,宿光躺在床上,感到發燙的眼皮被手指撩撥。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在一片黑色、紫色、綠色的藤蔓牆體中,宿光看到兩個麵容精致美麗的麵容麵無表情卻好像揚著嘴角。  他們炙熱的手指像彈奏流暢而溫柔的鋼琴曲撫摸宿光的身體。  點在紅色的珠櫻上。  形暗又晦澀。  交錯的麵部浮光掠影,嘴唇被冰涼觸碰,宿光看到監區長灰色的眼睛,裏麵有自己的影子。  他跟隨監區長看到了沒有記憶的傀儡誕生之初,於月樹之前。  .  監區長是宿光的第一個傀儡,他是大漠的領袖,司祭的裙下之臣。  在狂風怒號的大帳中,宿光的手腕帶著一串銀製的細鐲,噠啦啦響動著銀光,攬上男人的脖頸。  “王。”  紅唇清啟。  下一秒,宿光便真實地感受到了這個劇情,他攬著人,坐在那人的腿上,微張的嘴巴還唿出了一點香味兒。  背部被大手壓住,身後有人進來帳子,說,王,該啟程了。  身下的人毫無反應,隻有手掌沿著腰線滑到腰測桎梏住他,宿光迴應,“再等等。”  一絲風沙鑽進帳子,進來的人應聲,司祭大人,立馬退出去了。  宿光慢慢地推著男人的胸口後退,白色的服飾極具有垂釣感地滑過肌膚,金色的粉抹在他的額頭和唇上,閃著碎光。  耳邊是唿嘯的風聲和首飾的流蘇碰撞發出的清脆調子,宿光看到被自己輕輕推拒按著胸口的男人五官英挺而精致,微微發黑的皮膚上抹著奇特的金粉線條組成的圖案,灰色的眼瞳好似有一輪金圈,呆滯而執著地看著他。  “……?”宿光剛好奇地挑起眉毛,就見男人的嘴巴張開,鮮血汩汩流出,脖子上的青筋像遊動的水蛇鼓起來跳動,發出奇怪的顏色,血液流動好似有碎粒摩擦沙沙的聲音。  這是要異變?!  宿光嚇得快速後撤,男人眼珠動了動,盯緊了他,就像突然活過來的人偶。  手臂一攬,宿光直接迴到原來的貼緊的位置,男人發出悠長的“嗬嗬——”聲音。  指尖下的皮膚在跳動,宿光害怕地閉上眼睛,隻感到那處的皮膚被裏麵的什麽東西撕裂開擠出來,絲帛被尖銳的物體割開的聲音尖利地響起。  濡濕的條狀物體像思戀母體般爬上他的手腕和腳踝,沿著手臂和大腿纏向顫抖的身體。  細微的驚唿聲被淹沒在唇齒間,新生植物的腥氣帶著甜膩探進了他的口腔。  宿光的手指被細枝條撩撥纏住,勾著他的手臂向上攀住男人的脖子,可他抓住的根本不像人的脖子,像一個怪物,一個有秩序的藤蔓團體。  “嗚……”宿光驚悚地嗚咽出聲。  布麻傀儡已經不是人了,他們的皮膚是絲帛,他們的肉體是枝條,血液變成紫色、綠色,筋脈縱橫遍布在每一根枝條上。  它們絞緊將自己變成怪物的人。  索求最初的恩露。  ——是代價!  ……  “鈴……鈴……”  駝鈴的聲音在黃沙中飄向遠方,長長的隊伍走在沙土上,風滾燙地刮過,所有人都掩著紗巾交談。  烈日下,一個十幾人抬著的帳房中伸出一隻白皙纖長的細嫩手掌,腕上繞著幾個銀白色的鐲圈,讓紫色或紅色的痕跡看不清晰。  “停。”  裏麵傳出帶有一絲粘膩的命令,聽到的人都能想到無端豔色。  仆人認得它,司祭的手,他們吆喝著將王的帳房落下,離得遠遠地休養生息。  那隻手很快進去了,顫抖著縮迴去。  大漠的人民看著王的帳房,那將所有視線和風沙都阻擋在外的遮擋內,仍能看到綠色的什麽。  “是很生機的顏色啊……”他們笑著說。  帳內,宿光親吻著他第一個寶貝傀儡的眼睛,紅著眼圈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輕點……”  傀儡的眼睛盯著他紅腫得像血的唇,手下仍是用力的掐住了宿光纏著藤蔓的腰間軟肉,激起他落下生疼的眼淚,“疼……啊……!”  為什麽帳子的顛簸停下來這個人還那麽用盡啊!  他不會掉下去,不用掐著他啊啊啊!qaq  .  “想起來了?”  宿光哭唧唧地再睜開眼睛,眼前是月樹那白得發光的臉蛋。  “好疼——月樹,他好瘋!”宿光偷偷告狀。  月樹勾起唇,冷淡的臉色染上一點笑意,他的睫毛長長地,忽閃兩下,掀起來看向宿光的另一側。  “他聽得到。”月樹說。  宿光慢慢轉頭看過去,監區長麵無表情,隻是將手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與此同時,月樹俯下身咬住了他的肩頭。  宿光流淚,什麽啊,都是衣冠禽獸!  ———  宿光直播間。  “啊~傀儡的來源也太可怕了叭!【捂住眼睛.jpg】”  “不行啊!光光吃不消的!qwq”  “我幹我幹,剛才那波也是支線劇情??俄羅斯套娃??”  “看到這,感覺成為布麻傀儡豈不是很帥的一件事!又長生又能打!”  “當然不是——成了傀儡就像籠子裏的鳥了,沒有自由,每天被奴役擺弄,咱們光光是因為太軟了才被欺負,他如果命令的話,樹樹們是沒有辦法不聽的吧……”  “看在誰手裏了,擱宿光這不就是夫夫情趣咩~/偷笑”  ———  遊戲鏡頭放著一些被逼為傀儡的人形銷骨立的存活,而他們生下的孩子則永遠帶著傀儡的基因,天生受製於人類。  從出生就不平等。  他們不再是人類,而是布偶娃娃,像憑空出現的新物種,無法更不可能與人類交配,生下的都是具有兩種形態的“傀儡人”。  皮膚是布料,骨血是麻藤,被人擺布的四肢好似永遠填滿棉花。  他們是人類世界被放逐的裝飾品,力量感取決於傀儡主的實際態度,主人沒有愛,哪有合心意的傀儡?  瑕疵品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有統治者明白這種行為的危險性,而啟動數十次大規模的絞殺根本無用。  因為所有人都期待著擁有自己的奴隸。  ……  “但我活著,是因為期待你全部的愛。”  大手將厚重的古書合上,宿光被從灰色的瞳仁中拉了出來。  監區長的聲音冷得像敲擊結霜的鋼管,“從古代,到未來,你總是不變的。”  人類啊——能活這麽久嗎?他力量的強盛,是因為宿光對他灌注了全部愛意,還是因為宿光本身的特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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