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奴護主不力,還請責罰。”


    “賤奴,現在情況如何?”


    眾人一到聽荷院,便聽見裏麵傳來的哀嚎慘叫之身,幾名丫鬟皆跪在地上,也不知裏麵情景如何了。


    “殿下,容娘子下生流血不止,如今隻能替她催生,以保小公子性命。”那麼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嚇得心慌不已,一直這麽金貴的照顧著,怎麽就五殿下一來,這人就給磕著了。


    “還不快進去,一定要保住小公子。”周稷黑著念斥責,腳下卻是停滯不前,絕不會進去半步。


    “是,是,老奴這就去。”


    那麼麽麵上一喜,連滾帶爬跑了進去,指揮這小丫鬟團團轉。


    大門悄然關上,卻阻擋不住陳清容撕心裂肺的吼叫,陳霜晚收迴探尋的目光,卻看見孤零零站在一旁的陳清熙,臉上猶帶著惶恐的淚痕。


    “四妹怎麽哭了?你怎麽也在這裏?”


    聽到陳霜晚的問話,眾人盡皆看向麵色慘白的少女。


    陳清熙渾身一顫,磕磕巴巴的說道:“我之前在房間裏陪著二姐解悶,之後便有小丫鬟說五殿下來了。二姐聽了很高興,就遣丫鬟去收拾東西,說是五殿下定是來接她迴去,可能使二姐太激動了,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碰、碰到了門檻。”


    想著陳清容裙下不停洇濕的鮮血,陳清熙便不免恐懼,那模樣,正是太嚇人了。


    陳清容直抱著肚子喊疼,滿是鮮血的手還一直拉著她的裙擺,太嚇人了。


    周稷聞言,臉色又黑了數分,真是個笨女人,連孩子都照看不好。


    房間內的喊叫聲已經漸小了許多,更像孤鳥的哀鳴。


    “殿下,這麼麽手法好嗎?要不要在尋幾個接生婆子。”陳秋年詢問了聲,臉色微白。


    當年朱玉兒也是這副模樣,那麽多婆子接生,還是難產,至此香消玉殞。他雖然不是很喜歡朱玉兒,可畢竟也是睡在床頭的枕邊人,不免留下了陰影。


    “不用。”周稷想也不想的拒絕,這種事情怎麽能與外人知。


    “那好吧。”


    看著五殿下冷硬的神色,陳秋年也不敢據理力爭,說到底他也不過是臣子,而五殿下才是君。


    裏麵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眾人等在院中,有丫鬟搬來凳子坐下,卻也覺得入座針氈。


    一道高亢的叫聲之後,大門突然從裏麵,那麼麽滿手是血的跑了出來,滿臉惶恐之色。


    “殿下,殿下。”


    “是生了嗎?”


    陳秋年心中一喜,連忙上前,卻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不由連連退後。


    “殿下,榮姑娘昏了過去,這孩子是生不下來了!”


    麼麽老臉皺成菊花,也是為難她了,害怕惶恐之中,還要賣力的替人接生,一邊又怕項上人頭不保。


    “孩子生不下來,你就去陪葬。”


    五殿下周稷冷冷一笑,森冷的話語曾牙縫裏蹦了出來,眾人打了個冷顫,絲毫不覺得是在說笑。


    “不要啊,殿下,有辦法,老奴還有一種辦法。”


    生死關頭,那麼麽再也顧不得許多,咬緊牙根說道。


    “什麽辦法?”


    “殿下,老奴還有一種特殊的手法,可以助產嬰兒,隻是這樣,怕是大人保不住了。”


    那麼麽也是下了狠心,如今這人已經昏了過去,再醒不過來也就是一屍兩命,她用了這個手法,好歹還能保住孩子和她的性命。容姑娘,也算是你大慈大悲,救了我們了。


    陳秋年一愣,這是說不保她女兒了,隻要孩子了。


    “這怎麽行,麼麽,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一定要兩個都給保下啊!”


    “還不快去,跪在這裏等死嗎?”


    周稷冷斥一聲,一腳踹在麼麽身上,那狠辣的模樣,令在場眾人無不是心中一凜。


    “是。謝殿下。”


    那麼麽捂著疼痛的腰腹,根本來不及哀嚎,就跌滾摸爬的謝恩,又跑迴了室內,再耽擱一迴,她還焉有命在。


    房門又再度關上,隻是區別之前不同的是,裏麵悄無聲息的寂靜,猶如暗夜將人的恐懼吞沒。


    “殿下,這,這怎麽能行?”


    陳秋年一臉糾結,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啊,怎麽能看著她眼睜睜在自己麵前死去。


    “那裏又能有什麽辦法,替她生嗎?要怪隻怪她不爭氣,隻要生下孩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是命不好,本殿下又有什麽辦法。”


    五殿下厲眼掃來,陳秋年不由渾身一顫,剛湧起的勇氣又像燭火一樣被掐滅的幹幹淨淨。


    陳秋年不說,其他人自不好再說什麽。不一會兒聽到風聲王氏也遣了人過來,不過被陳霜晚給打發迴去了,這裏的事情,祖母還是不要摻和的要好。


    “生了,生了,殿下,是位小公子。”


    麼麽抱著小棉襖裏的孩子,喜極而泣,這場苦盡甘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生了。”


    周稷連忙上前看了一眼,貓兒一樣大小,全身紅彤彤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他怎麽不叫?”說著,眉頭又深深皺了起來。


    “可能是太累了,殿下,孩子不易吹風,還是快帶迴府吧。”


    麼麽可不敢多說,這畢竟不是足月的嬰兒,能叫喚兩聲就不錯了,還想怎樣。


    “迴府,這就迴府。”周稷連忙道。


    “殿下,麼麽,我女兒怎麽樣了?”


    這時,陳秋年才磕磕絆絆問道,怎麽都隻關心孩子,容丫頭到底如何了。


    那麼麽又是渾身一抖,小聲道:“殿下,容姑娘氣力不濟,已經去了。”


    “什麽!”陳秋年陡然雙肩一垮,這竟是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侯爺莫要太過傷心,本殿下日後必定會補償與你。”


    說下了似是非是的許諾,五殿下就帶著孩子和那些麼麽丫鬟離去,背影決絕,讓人心寒至極。


    陳霜晚眺目望去,房間內一片安靜,空蕩蕩的連一個丫鬟也無。想著這幾月你,陳秋容肆無忌憚嬌柔做作的模樣,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不免讓人唏噓悲涼。


    “侯爺,這人怎麽辦啊?”


    王喬兒一臉古怪,臉上似悲非悲,似笑非笑,折騰她那麽久的陳清容竟真的死了,真是太好了!


    “豎子!”


    陳秋年憤恨罵了一聲,對待周稷的行為格外不恥和痛恨,可是又毫無辦法。


    “侯爺?這屍體可要送到五殿下哪裏去?”


    “送個屁,你沒看到人家根本就不要嗎?隻要小的,小的。”陳秋年一番怒火都衝王喬兒發去,前倨後恭,著實可笑。


    不一會兒,聞聲趕到的陳修其悲聲痛哭,擠下了幾滴眼淚,然而和他的父親一樣,他又能如何,隻得狼狽的離去。


    自那天起,這荒野間又多了一抹孤墳,侯府後院又逝了一位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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