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的身體與靈魂虛虛晃晃,成了雙重影,她不願好不容易得來的身體被奪迴去,可她除了抵抗堅持,竟什麽也做不了。  她看向往她走過來的媛媛,淚眼朦朧,艱難的說:“求求你,不要、不要,爺爺在家還、還需要我,不、不要過……啊!!!”  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刺痛讓她不禁後悔,後悔今天早上上山來挖筍,都怪那死老頭,大早上要吃筍,媛媛在家乖巧聽話,她怕露出破綻,惹得村內的“大師”起疑心,不得不上山。  畢竟最近村內可不安生。  媛媛看她慘叫聲接連不斷,有些怯怯的後退了兩步。  柏墜看出了她的猶豫,他道:“機會不多,她在你身體裏待的越久,融合度就越高,你對她心軟,就是對你自己心狠,你沒聽見她說嗎?你爺爺還在家等你,你指望一個冒牌貨對你爺爺有多好?”  提到爺爺,媛媛心底一陣觸動,她握了握拳,提氣衝向少女的身體。  惡鬼瞳孔猛縮:“不要、不要啊!!!”  她沒有任何勝算,被擠出了體內,少女的身體經受了這一番折騰,軟軟的摔在了地上。  一個沒了半截頭顱的惡鬼轉身就想逃,柏墜眼疾手快拍出符紙定住了她,用樹枝灌入靈力,在她周圍畫了一個直徑一米的陣法困住她。  畫完他扔掉樹枝,拍了拍手上的灰。  林延看見惡鬼的真實模樣,沒有出手的機會,就先被柏墜收服了,他在這時不得不佩服柏墜的行動能力。  這樣的人要想和他作對,隻怕比山下那家夥還要麻煩幾倍。  “嘖,跑什麽啊,坐下來聊聊啊。”柏墜蹲在她身前說。  惡鬼動彈不得,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眼睛裏仿佛滲了毒一般。第79章 改寫命格15  八點多鍾,天色沒有好轉的跡象,烏雲密布,顧鬆義在樹下站了一個多小時了,祠堂門口打掃的兩人早已離開,四周靜悄悄的,他挪了挪位置,掏出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  不能再等下去了。  顧鬆義握緊了手機,步伐不似往常那般從容,他站在祠堂門口,暗紅色的大門有漆掉落,破舊古老,在這種天氣下,視野也不是很好。  他腳下踩著的地方有血跡滲透,顧鬆義也沒多想,隻當是剛才殺豬留下的血,他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沉悶笨重的聲音似一個破舊的鍾,祠堂內沒人迴應,顧鬆義又敲了敲,暗紅色的大門不堪重負一般,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顧鬆義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從縫隙中往裏麵看了兩眼,祠堂內烏漆麻黑的,好半響,他才看清了裏麵的輪廓。  層層疊疊的牌位正對著大門口,血腥味夾雜著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麵而來,顧鬆義眯了眯眼,眼中因生理反應泛起淚光。  這場景十分詭異,顧鬆義心底發涼,背後寒毛卓豎,牌位仿佛是一雙雙眼睛,在他偷看的這一刻,它們也在看著他。  噠、噠、噠……  不知哪裏傳來的聲音,一下沉悶一下清脆,像是皮鞋和高跟鞋踩在瓷磚上,沿途走來,聲音越來越近,顧鬆義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他側了側身體,往旁邊看去。  一抹黑色的人影閃過,顧鬆義扒著門,正想推門而入,一股無形的力量與他抗衡,顧鬆義指尖一涼,他抬起頭,一隻沾著血的手從縫隙中伸出來。  這雙手幹枯得皺巴巴的,食指指尖還帶著血跡,發黃的如同枯樹的皮,顧鬆義一驚,猛地抬起頭,對上一個黑黑的圓墨鏡,蒼白的皮膚和墨鏡與之相對應,好似剛被吸血鬼吸幹了血的人。  顧鬆義喉嚨裏連尖叫聲都沒法發出,身體機能似乎忘了怎麽唿吸,他連連後退,一貫的優雅的姿態和虛偽的麵具都維持不住。  拉開自己和祠堂大門的距離,垂在他大腿旁的手微微打顫,顧鬆義像得了水的魚一樣大口的唿吸,手背粗糙的觸感揮之不去,他頭皮發麻。  吱呀一聲輕響,暗紅色的大門往兩邊敞開,距離剛好能站下一個人,灰色長衫的男人看著他,聲音宛如壞掉的風箱。  “你在幹嘛?”  看到是他熟悉的人,顧鬆義緊張的肌肉稍稍鬆弛,雖不明白他在祠堂做什麽,但單看村裏人的對他的態度,他心下有幾分數。  顧鬆義聲音幹澀:“我有一些事,想請教大師……”  “說說唄,村子裏的大師是什麽情況?”柏墜問。  惡鬼撇開臉,不想迴答他,柏墜也不惱,從背包裏翻出一張靈符拍在惡鬼身上,惡鬼瞬間感到身上似有烈火般的痛,哀嚎不止。  兩分鍾後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柏墜道:“你看看,你現在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鳥,我要怎麽樣你都反抗不了,不如老實一點,好歹也能少吃點苦頭不是?”  惡鬼啐了他一口,“卑鄙小人,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單挑!”  單挑?柏墜冷笑一聲,他絲毫不懷疑,隻要解開惡鬼的桎梏,她下一秒就能逃走。  激將法對他可沒多大的用,他心底再清楚不過,惡鬼會這麽容易中招,被他困住,不過是仗著他行動力快,這惡鬼能奪了媛媛的身體,也不是個草包。  柏墜從背包裏拽出一疊的靈符,挑眉:“你確定不說?”  惡鬼:“……”艸。  堅持了兩秒,她瞬間妥協,咬牙切齒,恨不得咬碎了柏墜,“我說,但是你得答應我,我說了之後你就放了我。”  柏墜問道:“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林延扶著媛媛在旁邊坐下,聽到柏墜這句話,迴頭看了他一眼,他似乎無時無刻在打破他給他的常規印象。  惡鬼被他激怒,咧嘴露出血盆大口:“你不要欺人太甚!”  “廢話多。”柏墜轉頭,“你之前鎖住那小鬼的東西呢?”  林延摸摸胸口,拿出一個黃色的錦囊,柏墜往旁邊移了兩步,道:“把她收進去吧。”  林延皺眉有些為難:“這……”  兩個鬼裝進同一個錦囊,難免不會打架,若一個吃掉了另一個,到時候就有的熱鬧了。  柏墜看出了他的思慮,說:“你放心收,他們就算想吞噬對方,也得費不少力氣。”  最後結果,要麽落得一個兩敗俱傷,要麽吞噬掉的另一個也會元氣大傷,造不成威脅。林延想通了他的意思,用林家祖傳咒語,把惡鬼塞了進去。  在一旁進入身體的媛媛清醒了,也想起了關於她的記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柏墜看著她,道:“接下來可得靠你了。”  ……  “這裏就是我家了。”媛媛壓低聲音說。  他們麵前是一扇木門,媛媛剛恢複了記憶,還帶著幾分恍惚,那些她以為是她親身經曆的事,其實不過是在火車上聽聞別人講的故事罷了。  她今年的確是十七歲,在一個星期前迴家途中,被惡鬼迷失了心智,把惡鬼的那段記憶當成是她的。  但她有一點沒說錯,有人在召集惡靈。  媛媛推開木門,院子裏坐著一個摔斷了腿的老人,他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緩緩的抬頭,他的動作仿佛被無限放慢,顯得很笨拙。  “媛媛,迴啦了。”老人笑著說。  在看到老人的那一刻,媛媛淚泉就止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她跑到老人麵前蹲下,委屈又開心的喚了句:“爺爺。”  “怎麽了?”老人用手擦去媛媛臉上的淚水,拍了拍她的頭,“看看都哭成什麽樣了。”  媛媛哽咽了一聲,“我沒有挖到筍。”  她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可是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麽說,腦子裏想到的就是那惡鬼說爺爺想吃筍了。  柏墜和林延站在門口,林延裏襯內傳來一聲怒極的聲音:“你們快把我放出去!這到底什麽玩意……滾開!!”  惡鬼沒了聲音。  林延摸著胸口的位置,兩個惡鬼在糾纏,互相牽製,反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這些聲音庭院裏的兩人聽不見,老人發覺門口還站著兩人,見他們麵生,他問媛媛:“他們是……”  媛媛說出早已想好的托詞:“剛剛我在山裏差點摔下來,多虧了他們才沒受傷,他們是來郊外玩的。”  老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聞言趕忙問媛媛:“沒有哪裏傷著了吧?”  媛媛搖頭,他才對兩人說:“你們進來坐坐,剛好家裏還沒做早飯,等會一起吃吧。”  林延擺手推辭:“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就是擔心她一個小姑娘走山路不安全,才陪她迴家的,既然爺爺你們要吃飯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這哪行啊!”老人一聲急切的吼,對方救了他的孫女,他心裏自是想報答一下的,他推著媛媛的手說,“去請客人進來坐坐,我去燒菜。”  老人拿起旁邊的拐杖,就要起身,他右腿摔骨折了,老人家骨頭脆,恢複能力差,做了手術遲遲沒好。  媛媛哪能真讓他去燒菜,在他還沒起來時就把他按了下來,“你別忙活了,我去。”  她轉頭對柏墜他們道:“你們進來吧。”  兩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走了進來,前院有一個井,媛媛拿著盆子去洗菜,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林延和柏墜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去幫著媛媛洗菜,一個坐在了老人的身邊。  柏墜沒從那惡鬼嘴裏問出村子裏的事,便決定從媛媛的爺爺這裏下手了。  神色淡淡的青年坐在了老人身邊,老人笑容可掬的道謝:“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用謝。”柏墜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不過說起來,你們這裏的山還挺邪門的……”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不是說山邪門,是媛媛……啊不對。”  他有些著急的解釋,卻發現好像越解釋越亂,臉都憋紅了,因為老人的神色和剛才的閑聊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好似在忌諱著什麽。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說:“你們救了媛媛,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但是這些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免得……”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在他旁邊的柏墜都聽不太清,他追問道:“什麽?”  老人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像是隨時都會有一場驟雨,他搖搖頭,沒再說話了。  接下來不管柏墜怎麽旁敲側擊,他都不願意說關於村子裏的事了,媛媛和林延燒好菜,老人才露出一點點笑容。  正吃著飯,堂屋大門敞開,天邊一道粗雷劃過,緊接著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老人放下筷子,說:“你們不著急走的話,就先在這裏待著吧。”  他話音剛落,門口由遠到近傳來兩聲叫喚,“老四,老四!”  一個矮矮胖胖穿著紅毛衣的婦女出現在門口,她大步跨進來,氣都沒喘順,劈裏啪啦的說:“老四,二麻家的孫子發病嘞,你快跟我過去看看……哎呦,這大師這會也出不來,該怎麽辦哦!快快快,你先別吃了,那邊急得很。”  她熟練的去推大廳角落裏的輪椅,許是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上桌旁這會還有陌生人,老四是村裏的大夫,他的腿就是去山裏弄草藥摔斷的,婦女攙扶著他的一邊手,把他弄到輪椅上往外推。  媛媛見狀也沒心思再吃下去了,她放下筷子,道:“二嬸,我和你一起去。”  “走走走,趕緊的,你幫著推一下你爺爺,哎呦……我喘口氣。”她撐著牆壁說。  媛媛知道他說的二麻是誰,也不耽誤時間,推著爺爺往外走,林延起身也打算跟上去,柏墜拉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  索性這種情況下也沒人休息他們,媛媛推著她爺爺跟著婦女走遠了,這大堂內僅剩的就是他們二人。  林延剛才跟上去是下意識的動作,這下也反應到太不嚴謹了,剛才那嬸嬸說的話他沒聽太明白,她說的又快又急,還不是普通話,他隻聽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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