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宰晏鼓掌,喜上眉梢,他看了眼邊上的人,道,“顏堂主的弟子還是要多多磨練一下心性才行啊。”  蘊雨軒堂主稍稍點頭:“勞煩掛念,不過我蘊雨軒的弟子,還容不得旁人說三道四。”  “你!”  比試台中心的宰含煙抿嘴笑了笑,不露鋒芒,也沒有因為贏了而沾沾自喜。  “請問,誰願意上來與我比試。”  她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有一人開了口:“我來。”  一名穿著樸素的男子飛身躍到她對麵,男子說:“因為麵容損毀,不得已帶上麵具,還望少宗主海涵。”  底下響起竊竊私語,一般的男修是不會主動對上女修的。  台上的人溫聲道:“不知規則中是否有男修不可和女修對戰這一條?”  他問出這話,場麵鴉雀無聲。  這難道不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嗎?  男子又問:“難道修士還得分別對待?”  沒人迴答他的話,場麵僵了,男子卻好像半點不羞愧,站在台上昂首挺胸,好似沒人發話,他就不會下去。  “沒有規定。”蘊雨軒的堂主開口了,她們宗門的女修是最多的,她從來不覺得女修比男修弱,輸了,隻能說是技不如人。  她話一出,她身後剛剛下場的藍衣女子也跟著說:“有何不能打,都是對手,和魔修對打時,難道人家還看你是男是女?”  柏墜嘴角始終帶著一絲笑意:“既如此,那這場比試可否開始?”  宰晏麵色鐵青的看著蘊雨軒的堂主,他道:“顏堂主難道連輸的肚量都沒有?”  他顯而易見的是認為她記恨宰含煙贏了她的徒弟。  蘊雨軒堂主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淺淺道:“多慮。”  “別吵別吵,這仙門比試有輸有贏,我看這名修士也挺有膽量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宰宗主的女兒對決。”雲常閣宗主忙出聲道。  “哼!”宰晏狠狠一揮袖,坐了下來,頭再也不往蘊雨軒堂主那邊轉。第63章 心機小師妹11  比試台上,宰含煙和柏墜相互行過禮,站在兩邊的邊緣遙遙相望,宰含煙雙眸似一汪泉水,細碎的石子丟進去,能蕩起層層波瀾。  她麵上不見驚慌,她想的很清楚,他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對麵的修士修為應該是在她之上的,再加上眾人腦中,男修士對上女修士視為欺負人的刻板印象,她便是輸了,也沒什麽丟人的。  宰含煙拔出佩劍,一改之前的保守打法,氣勢洶洶的朝柏墜衝過去,柏墜遊刃有餘的和她周旋,並不著急結束這場比試,如同貓逗弄老鼠那般。  台下有人別過頭,同身邊人說:“這名修士未免也太欺負人了,明明可以直接將宰含煙送下台,偏偏要對她進行這般羞辱。”  “我看不一定。”  “什麽?”  “你看他的走位,都是有跡可循,像是在布陣。”  “布陣?”那人一頭霧水,“這用不著了吧,勝負已經很明顯了啊。”  他身旁的人同樣也抱有這樣的困惑,那人搖搖頭,不再多說話,專心盯著台上的人看,他精修陣法,但台上人的走位,他卻是沒見過的。  場上看似是宰含煙掌握著主動權,實際她已經逐漸的跟著對方的步伐走了。  宰含煙揮著劍,又一劍刺空,她手腕一抖,咬了咬下唇。  “你是在幫剛才那位姐姐出氣?”她手上動作不停,嘴中也不閑著。  柏墜心知她是想擾亂他,故此並不接話。  宰含煙不並不放棄,“我並非故意和她對上,你何必拿我出氣。”  她委屈不已,羸弱之氣撲麵而來,奈何柏墜不接她的招,一邊躲著她的攻擊,一邊在腳下走著陣法。  宰含煙好說歹說,硬是撬不開他的嘴,唱了一場獨角戲,她心緒不平,唿吸一滯,眼底浮上陰霾。  而後,再一次與對手擦肩而過,她聽到一聲很輕的聲音--“成了。”  成了?什麽成了,宰含煙蹙起眉頭。  下一刻,白霧陡然升起,瞬間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心下一驚,後退幾步停住,她唿吸都放輕了,在眼睛看不清的情況下,她隻好用耳朵去聽周圍的動靜。  同時她心裏像被蜜蜂蟄了一口似的,不安到了極點,那人是如何做的手腳,她竟毫無發覺!  場外的人隻見比試台的範圍之內盡是白霧,眾人突然看到這場景,第一反應是懵圈了。  “這、這是怎麽迴事?”怎的打著打著就被白霧籠罩了。  “什麽情況?”  “怎麽看不到了?哪來的白霧?”  “是不是什麽法器?”  “仙門比試不是說不能用法器的嗎?”  “這白霧外麵的人好像也進不去。”  “這是作甚?”  ……  人群一陣躁動,宰晏拍案而起,他瞪著眼睛看著比試台:“這!意欲何為!”  “宰宗主莫急。”雲常閣宗主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手裏拿著把扇子,敲著左手的手心,“這是迷幻陣。”  宰晏:“迷幻陣?”  雲常閣宗主解釋:“迷幻陣乃是一本上古卷軸中所記載的陣法之一,它的作用便是擾人心智,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幻境,攻擊陣中人,傷害都會反彈到自身的身上,不過要將此陣很難成,布陣之人需熟知陣法的每一個布陣點,繁雜無比,要造出一個完美的迷幻陣不是一件易事--”  他頓了頓,“宰宗主且放寬心,比試場上若涉及到生命危險,自會暫停。”  他之所以知道的這麽清楚,是因為那上古卷軸,有一半在他手中,另一半則在一品丹藥師風朔的手中,是當年在拍賣場上拍下的。  他修煉陣法多年,自柏墜開始躲避攻擊起,他就留意著他的走位。  關於這些他隻字不提,他坐下喝了口茶,打開扇子搖了搖,嘴角帶著一絲絲笑意,倒是想不到,如今竟還有人能將這迷幻陣布的惟妙惟肖。  宰晏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亂了陣腳,這會也冷靜了下來,他扶著凳子扶手坐下,仙門比試台自有規定,點到為止。  白霧茫茫,伸出手去也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不知過了多久,宰含煙感到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有東西拂過她脖子,她頸間一涼,連唿吸都頓住了。  像刀。  她抬手捂住脖子,沒有血,宰含煙左右張望,看不到人的情況下,心中升起恐慌,好似就算此刻有人要殺她,她也毫無還手之力。  宰含煙握緊了手中的劍。  噠、噠、噠、  腳步聲不急不緩的響起,似在閑庭漫步,白霧散了些許,一個人影自她前麵走來,宰含煙小腿繃緊,隨時準備動手。  “師妹。”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宰含煙一愣。  身型頎長的人影慢慢走到她麵前,周圍的白霧散了,場景變成了霜清山上的那片竹林,蘇折青住過的小木屋在她身後,人影也在她麵前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比女子還要精致的臉,但並沒有絲毫的女氣,他嘴角緊繃,雙眸當中仿佛有化不開的寒氣,隻一眼就能將人凍在原地。  宰含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的還是渺仙閣的弟子服飾,腰間掛著她送的香囊,看到香囊的瞬間,她臉扭曲了一下,她自是知曉裏麵放的是什麽東西。  修仙之人修煉時,必須要心無旁騖,凝神靜氣,而宰含煙在香囊中參雜了夢蓮--夢蓮此物,有安神助眠之效,聞得多了,會讓人的大腦變得遲鈍不清,難以聚集精力,還會讓人產生依戀。  她在其中放的量不多,但日日帶在身邊,多少會有影響。  “師妹?”對麵的人見她傻愣在那,又喚了一聲。  宰含煙像剛從夢中驚醒似的,她抬起了頭,嘴裏不禁呢喃出聲:“你不是……死了嗎?”  “什麽?”“蘇折青”眉頭一皺,沒聽清她說的話。  宰含煙搖頭說沒什麽,她隻覺得此時腦子裏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勁來思考她在哪,好像……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還有沒做完的事,可具體是什麽事,她又想不起來了。  她手中驀地多出了一件東西,宰含煙低頭一看,是食盒。  還未打開,她已經知道了裏麵是什麽,條件反射的把食盒提了提,自然而然的說:“我給你做了點糕點,嚐嚐?”  然而對麵的“蘇折青”並沒有點頭,神色依然那般清冷,手中卻提劍猝不及防的往她胸口刺去,宰含煙大驚失色,來不及多想,丟掉了手裏的食盒,仿佛那是裝了毒藥的盒子。  她提起手中的劍和他對持,她心底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宰含煙,醒醒,是假的!”  柏墜身體倚靠著一棵竹子,懷中抱著劍,看著他們過招,兩人像鏡子般,對對方的招式了然指掌,誰也傷不到誰。  幻境中的“蘇折青”,他的樣貌是依照蘇折青造的,實力則是像鏡像一樣仿刻宰含煙的。  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之際,宰含煙渾身氣勢驟然間轉變,一層黑氣縈繞在她周身,她手心揮向“蘇折青”,“蘇折青”頓時飛出十米遠,摔在地上。  宰含煙捂著胸口悶哼一聲,臉色蒼白。  柏墜扯了扯嘴角,掌心匯聚靈力,輸入腳下的陣眼,眼前的幻境慢慢變得透明……  白霧散了,裏麵的場景露了出來,眾人在外猜測已久,紛紛伸長了腦袋去看,這一看,才安靜下來的人群又響起了的議論聲。  台上兩人,站位是一開始還沒打起來的樣子,在比試台的兩邊,不同的是,站在另一頭的女子,身上彌漫著濃鬱的魔氣。  在場都是修仙者,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魔修的征兆。  “那是宰含煙?”  “她、她身上怎麽迴事?”  “難不成是那人用了什麽法子,把宰含煙變成了魔修?”  “少說胡話,入魔可不是這一瞬之間就能完成的轉變。”  “可她身上明明……”  “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進霧中就變成了這樣?”  ……  “大膽狂徒!”一陣怒吼傳遍山間的每一個角落,驚飛了樹枝上的鳥兒,“你對我兒做了什麽!”  這一聲中帶有強勁的靈力,威懾力震的人耳朵生疼,修為低下的已經支撐不住開始翻白眼,站都站不穩。  柏墜麵不改色的站在台上,在他對麵,宰含煙臉色從蒼白轉為慘白,她暴露了,在這麽多人的眼前,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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