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嘴,背靠著樹緩緩滑坐到地上。  渺仙閣,四大仙門之一,宗主的女人,竟是魔修!  這若是傳出去,將在修仙界引起巨大的轟動,渺仙閣本就已經出了大師兄蘇折青一個魔修,現發現大師姐宰含煙也是魔修。  慶楊心底升起一個駭人的想法,會不會,宗主也是……  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不行,他得趕緊離開,萬一被宰含煙發現,他就沒有活路了。  林間風聲鶴唳,筱斕站在樹上,雙手抱胸,看著鐵甲蛇痛到死去活來,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冷笑。  陡然,空氣中的靈氣流動變得很奇怪,盡數往鐵甲蛇的體內流去,筱斕嘴角笑意逐漸消失,她站直了身體,看著眼前這一幕。  雙手戒備的放在身前,鐵甲蛇不動了,它直直的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突然,一束強烈的白光自它體內出來,一聲巨響,鐵甲蛇的身體四分五裂。  筱斕手擋在眼前,翻身後退。  因此也錯過了柏墜從它體內爬出來的場景。  山中鳥兒驚飛,地動山搖,漫天飛舞的塵土,鐵甲蛇的身體如同煙花般被炸開,一塊蛇皮掉到筱斕麵前。  她用手指掂起蛇皮,沒意思的扔在地上,“竟然自爆了,嗤~”  宰含煙心情十分不好,她本來就是為了這顆金丹來的,想不到忙活一場,又是白費功夫。  ……  為期三天的秘境出口開啟,眾人齊齊趕向出口,進來時人滿為患,出去時隻一半不到。  穿著破爛的柏墜混跡其中,他臉上抹著一層厚厚的灰,衣衫襤褸,右腳鞋子的尖都不見了,蓬頭垢麵,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怪味,模樣著實狼狽。  眾人紛紛往旁邊站了站,他的周圍成了真空圈。  柏墜默默的往樹邊靠了靠。  他用自己為媒介,把靈氣灌輸到鐵甲蛇的金丹中,炸了鐵甲蛇,還費盡心機給自己使了個陣法,才沒死在裏麵。  出來後可把他吐慘了。  滿身的臭味,又不敢下河,他什麽時候這麽慫過,都是為了工作,沒辦法。  順利出了秘境,柏墜頓時感覺空氣都不一樣了,外頭等待的人很多,他很是低調的下了山……  他以為的很低調。  出去的人隻有他最為狼狽,引來不少人的矚目。  “那人誰啊?”  “不知道,這年頭乞丐也能進秘境了嗎?”  “也太臭了吧……”  “你們都不認識?”  “我天,他走過來了,趕緊往旁邊讓讓,薰死我了。”  柏墜的劍也丟在裏麵了,他下了山直奔有間客棧,哪成想,他一進去,就遭到了小二的驅趕。  “哪來的乞丐,出去出去,我們這沒吃的,出去……”  柏墜:“……”  他道:“我不是乞丐,我來找人的。”  小二:“得了吧,別來影響我們做生意,趕緊給我出去。”  他說著直接上手推他出了門。  柏墜站在大街上,抬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有間客棧的招牌。  “唉,小子。”二樓的一個窗口開著,穿著黑色披風帶著帽子的風朔從窗口探出了頭,他憋著笑,“我想你也差不多出來了,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柏墜:“……”  有命出來都是他的幸運了。  最後還是風朔下來把他接了上去,並讓小二提了兩大桶的熱水,柏墜清洗過後,他是幹淨了,水烏漆麻黑的。  他穿上了幹淨的衣服,風朔清點過錦囊裏的東西,看著桌上被束縛的堯根,他道:“可以啊,不錯,這堯根還挺新鮮。”  柏墜慢裏斯條的係上腰帶,問他:“那何時能夠煉製好?”  風朔瞥了他一眼,揚眉道:“別急,再等兩三日,這堯根就要成熟了,十日之內即可煉製完成。”  柏墜緩緩吐出一口氣。  ……  “宰含煙,這一劍,是我還你的。”  鋒利的劍刺穿了她的胸膛,宰含煙心口一痛,臉上神情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明明已經死了!”  不可能!!!  宰含煙陡然從打坐中驚醒,她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唿吸。  “師姐,師姐,怎麽了?”門外的弟子敲門問道。  宰含煙受驚的抬起頭,她按耐住瘋狂跳動的心髒,溫聲答道:“我沒事,下去吧。”  “師姐,真的沒關係嗎?我剛才好像聽到裏麵有說話聲。”  她說:“沒事的,方才我在看書,不小心念出聲了。”  修士五感靈敏,門外的小弟子皺了皺眉,是他聽錯了嗎?  同在院中的慶楊拉住他:“師弟,你怎麽還在這?我們不是約好了去後麵竹林對練的嗎?”  “唉?有嗎?”  “有啊,你看你,又忘了……”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宰含煙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鬆到半途,又頓住了。  她揉著額角,恍惚地站起來,坐到桌邊倒了一盞茶,她也不喝,就摸著茶杯,臉上神情莫測。  修仙之人做夢,一般都是具有暗示性的,而她剛才的那個夢,她曾經也做過,她壓下心頭的心悸。  怎麽還會做這種夢?蘇折青明明已經死了。  就在差不多兩年前,她夢到一些零散的片段,蘇折青入魔,發狂般的滅了渺仙閣,親手殺了她。  他們渺仙閣待他那麽好,他怎麽忍心,怎麽忍心殺了他們!  夢中場景她記的不太清楚,隻有零碎的片段,但她已經殺了蘇折青了,這一切都將隨之改變。  “在想什麽?”她體內出現了另一人的聲音。  宰含煙身形一僵,左右張望,在周圍設下了一個陣法,她沉著臉:“不是和你說了,不要隨便開口!若被我修為高的人聽見,我們都得玩完!”  筱斕不屑的嗤了一聲,“你怕什麽?當初我要離開這具身體,若不是你強行留下,本公主也不會過得這麽狼狽。”  宰含煙道:“你用我身體去殺人,我不可能再放你出去禍害別人。”  筱斕:“嗬,道貌岸然。”  當初她可沒有感覺到這位有想阻止過她,事後處理不也做的很好?如今想把事情全都推給她,自己當一個片葉不沾身的事外人,晚了。  筱斕道:“你既然踏了這趟渾水,就別想幹幹淨淨的了。”  宰含煙臉色難看,她說:“你還是好好研究你的攝魂奪魄之術吧,還剩下一魂一魄未能歸位,傀儡也無法煉製,倘若蘇折青死而複生……”  她咬咬牙,近來總覺得不安,也不知這不安從何而來,很是心慌。  筱斕不耐煩的說:“知道了,若不是你執意要殺他……罷了,不說也罷。”  ……  柏墜研究過蘇折青的記憶,在他腦中,宰含煙的變化就是從那次昏迷醒後開始的,蘇折青入魔後其實懷疑過宰含煙,但如果是她的問題,他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出不對勁。  因此這點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明白,也隻以為是自己心生了魔氣。  但在柏墜看來,他入魔的關鍵,就在於宰含煙,從前的宰含煙從來不會弄吃食之類的東西,她後來不僅會了,還表現的很沉迷的樣子。  人為什麽在昏迷醒後就大變樣了呢?  宰含煙不可能是被外來者奪舍,不然一眼就會被宰晏看出來,柏墜便想,會不會是重生?  他把這想法同係統說了,係統否定了他:“若是重生,世界的走向會大變樣,我們那邊不可能查探不出……不過在世界氣流紊亂之時,修仙界的修士偶有一兩個會受到影響,會看到未來的場景,但這也不會改變什麽。”  所以說,蘇折青該入魔還是會入,該死還是得死,修仙之人講究因果,也有命數,這就是蘇折青的命。  不過他想,若是沒有宰含煙從中作梗,以蘇折青眼底容不下沙的性格,隻怕在入魔後就直接自刎了。  柏墜是世外之人,不受這天地間的規則所約束,是被合理允許才進入的,所以這也是他的一項特權。  他甩了甩頭,不去想命運的事,這兩個字說來輕飄飄的,卻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柏墜跟著風朔迴了穀底,他被風朔當成小雞仔一樣的單手拎著,發誓一定要早日學會禦劍飛行。  迴來後的第三日,堯根果然如他所說,成熟瓜落了,風朔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他開始閉關煉丹。  竹林中刀光劍影,一個人影極快的在空中劃過,留下幾抹殘影,兩息之間,人影在不遠處停下,手中剜了一個刀花,在原地站定。  他的身後,四處竹子同一時間斷裂,切口平滑,且都在同樣的高度,仿佛經過精細的雕刻。  柏墜轉過身,將手中的劍插入泥土當中,盤腿坐下,他身旁的氣流發生了一絲的變化,他能感知到靈力在身體內的遊走趨向,而能化為己用的卻少之又少。  不過他並不著急,他慢慢的調動著身體內的靈力,讓它們在經絡中走過一遍,再把靈力投放在劍上。  沁著冷光的劍仿佛有了生命,柏墜未碰到它分毫,它本身已散發出強大的靈力,它顫顫巍巍的飄在空中,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半柱香的時間,劍從他的側麵飛了迴來,柏墜彎腰一躲,劍鋒擦肩而過。  他收了手,切斷了靈力的輸出。  每天日複一日的修習,無疑是枯燥的,他上次在鐵甲蛇體內,將自己作為媒介,身體受損,遭到反噬,養了好些天才好。  以他現在的體質,隻期盼著風朔的丹藥能早日出爐了,說好十日之內,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  柏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收好劍坐在石桌上,倒了一杯水,抬頭一仰喝了下去。  這一抬頭,讓他看見了天空飄來了一片烏雲,籠罩著他頭頂的上空,隱隱有紫色的雷電閃動,散發著不尋常的氣息。  這是……  柏墜眸光一閃,轉頭看向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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